第5章 争执
她本不是大夫人的亲生女儿。
她是初令廷和施氏所生。
施氏是初令廷的原配夫人。
初令廷是一个贪酒好色不顾家的人，每次施氏劝说他，他都对施氏拳脚相加。
后来施氏被打的多了，就对初令廷彻底失望了，便再也不问初令廷的任何事。
施氏自从嫁给初令廷一直都是郁郁寡欢，身子骨也渐渐虚弱。
在施氏怀着初焕芝的时候，初令廷就纳了周氏为妾。
周氏这人是个极不安分的，但是极会讨初令廷和老太太欢心。
自从周氏进门，施氏的日子过的更加艰难。
在初焕芝五岁那年，施氏怀上一子。
就在施氏即将临盆的时候，早早备好的稳婆不知何时被周氏给换了。
施氏生产还算顺利，很快生出一个男婴。
施氏本来身子就弱，生完孩子后，就昏睡了过去。
那时候初焕芝还小，她看到母亲生弟弟那么痛苦，就不敢靠近。
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看。
就在母亲刚晕过去的时候，她看到稳婆在掐弟弟的脖子。
她跑到稳婆跟前想救下弟弟，可她力气太小根本阻止不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弟弟在自己面前断了气。
此时，两个丫鬟进到母亲的产房。
一个去给施氏喂药，一个抓住初焕芝的双手使劲往外拖。
初焕芝不愿离开，哭喊着问：“你们要对我娘做什么？”
抓着初焕芝双手的丫鬟道：“只是一些补身子的药，姑娘不要担心。”
那丫鬟硬生生的把初焕芝拉出了产房。
施氏生产的时候，初令廷正在青楼与人厮混，根本不关心这母子三人的死活。
周氏怕事情败露，就让人把初焕芝关进了柴房，对外声称初焕芝病了。
后来看守柴房的丫鬟告诉初焕芝，母亲大出血死了，母亲生的孩子也是个死婴。
小小的初焕芝感觉天都要塌了。
周氏打算将初焕芝饿死，不让人往柴房送吃食。
对外声称初焕芝因过度思念母亲而不思茶饭。
幸好看守柴房的丫鬟是个好的，每日都会偷偷的给初焕芝送点吃的。
突然失去母亲和弟弟，再加上吃不饱，初焕芝很快就病倒了。
她生病，正合了周氏的意，同时对她的看管也就松了。
一日，病重的初焕芝听看守柴房的丫鬟说大伯父大伯母回京了。
她就问那丫鬟几时回府。
那丫鬟回她，“此时应该到前院了。”
她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大伯母的院子去。
因为施氏以前告诉过她，如果真的在二房活不下去了，就去寻大伯母。
此时只有那一个丫鬟看管她，那丫鬟看她可怜，便没有阻拦。
当她走到大伯母的院子附近时，恰好遇见了大夫人柴氏。
她吃力的走到柴氏跟前，虚弱的说了声“大伯母，救我。”便晕了过去。
柴氏看着可怜的小焕芝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就直接将她抱到了自己的卧房。
当周氏得知初焕芝逃走了，十分恼怒，让人把那看守柴房丫鬟送出府。
后来那丫鬟就不知所踪了。
初焕芝被柴氏救后，周氏去大房要了好几次人，都被柴氏拒绝了。
柴氏生了三个儿子，没有女儿，她十分喜欢乖巧的初焕芝。
她知道周氏不是个善茬，且明白初焕芝没了母亲的庇护，回二房只会过得更惨。
于是她把初焕芝过继到自己的名下，当亲生女儿养。
过继到大房后，大伯父、大伯母和三个哥哥都十分疼爱她。
这让初焕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温暖。
当周氏得知初焕芝成了长房的嫡长女，气得摔了好几套茶具。
此时，雪兰的声音将初焕芝的思绪拉了回来。
“小姐，丰姑娘派人来了，说想和您一起外出抓药。”
“知道了。”初焕芝道。
她长吐一口气，擦干眼泪，掸了掸衣服，打开了书房的门。
“丰姑娘说在二门等您。”
初焕芝点了点头。
她对王顺道：“麻烦王叔把父亲的书都放回原位。”
王顺恭敬道：“小姐放心。”
说完，初焕芝带着雪兰径直往二门去了。
果然丰冰妍已等在二门。
初焕芝和丰冰妍去了京城最有名的药材铺子——方氏药铺。
二人刚到药铺门前，就遇见了从刑部回来的玉沙。
初焕芝不想让丰冰妍知道自己家的这些腌臜事，就让丰冰妍和雪兰先进了药铺。
玉沙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初焕芝。
“司嬷嬷不肯说出幕后之人，把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被四十大板给打死了。”
司嬷嬷是周氏的人，她两个儿子的卖身契还在周氏手里，当然不敢供出周氏。
玉沙继续道：“奴婢帮那丫鬟求情了，刑部已经把她放了。”
初焕芝点头。
她带着玉沙正要进药铺，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
店小二听丰冰妍是外地口音，指着她道：“我看你是来找茬的，爱买就买，不买滚蛋。”
雪兰急了，挡在丰冰妍前面，怒斥道：“休要欺负我家姑娘，你们骗人还有理了。”
初焕芝走过去，问：“怎么了？”
丰冰妍气愤又委屈。
打开手中的药包让初焕芝看，“焕芝你看，我要的是川贝母，店小二给我的却是平贝母。”
川贝和平贝初焕芝是分不清的，但她仍是认真的听丰冰妍说。
“川贝和平贝我还分不清吗？我让他给我换，他却说在他们铺子里这就是川贝。”
“这价格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简直欺人太甚！”
听丰冰妍说完，初焕芝看向店小二，那店小二仍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把你们掌柜的叫来。”初焕芝厉声道。
“我们掌柜忙得很，没空。”店小二一副欠揍的样子。
初焕芝对玉沙吩咐道：“你去报官，就说这方氏药铺欺诈百姓。”
一听要报官，小二心里慌了，他直接向丰冰妍冲去，想要夺走药材。
雪兰眼明手快，伸手便抓住了店小二，“骗人不成，还想毁灭证据。”
“掌柜的，你们店小二骗人，你不出来管管吗？”
“这么出名的药铺，竟然欺诈百姓，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雪兰大喊。
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
那小二看东家来了，恶人先告状道：“公子，有人来闹事。”
那公子对四位姑娘打量了一番，施礼道：“在下方若洲，是这药铺的少东家。”
“不知店小二怎么得罪四位姑娘了？”
初焕芝不客气道：“你们店大欺客，欺骗百姓。”
丰冰妍走上前，将手中的药包打开，“请问公子，这是川贝还是平贝？”
方若洲仔细看了看，“平贝。”
“那为何店小二说在你们店里这就是川贝？”丰冰妍继续道，“还望公子给个公道。”
方若洲瞬间明白了。
店小二是把便宜的平贝母当成贵重的川贝母来卖，从而将多卖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他转身走向店小二，“你毁我药铺名声，以后不用来了。”
店小二连忙跪下，“公子，小的知道错了，求公子再给小的一次机会。”
方若洲并没有理会店小二，继续向初焕芝和丰冰妍赔礼道歉。
他转身走到柜台里面，包了一包川贝递到丰冰妍手中。
丰冰妍将手中的平贝母放在柜台上，接过方若洲手中的药包。
方若洲欣赏的目光落在丰冰妍身上，“姑娘懂药材？”
丰冰妍颔首。
这端庄秀丽的姑娘，举止大方，言行得当，还懂药材，使方若洲心中泛起涟漪。
初焕芝觉得方若洲看丰丰的眼神不对。
她可不想让别人占丰丰的便宜，忙道：“多谢方公子，我们告辞了。”
说完，挽起丰冰妍的胳膊就往外走。
方若洲看着往外走的四位姑娘。
问道：“敢问两位小姐是哪个府上的，改日在下再登门道歉。”
方若洲对丰丰的那点小心思，初焕芝已经看透了，她要保护好丰丰。
她没有回头，挥挥手说：“不用了。”
四人走出药铺。
初焕芝打算带丰冰妍去首饰铺，她想买一些首饰送给丰冰妍。
“丰丰我们去首饰铺看看吧！”初焕芝道。
丰冰妍点点头。
这时，一队人马正巧从四人的旁边闪过。
初焕芝的那句“丰丰我们去首饰铺看看吧！”恰巧传入那首领的耳中。
那首领勒紧缰绳，马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停了下来，他身后的马也纷纷停下。
“裴奇，那姑娘的声音你耳熟吗？”那首领道。
“耳熟。”裴奇道。
“让人去查查那姑娘的底细。”那首领命令道。
裴奇：“是。”
说完，一队人马又扬长而去。
初焕芝看着那队远去的人马，小声嘟囔道：“这些当街纵马的人，官府就应该抓起来。”
话音未落，初府的小厮匆匆跑到初焕芝跟前。
“大小姐，明贤少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