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偷听李婶子李豆腐的算盘
从阿白的摊铺到梅府的路虽不远，但五人着实走了半天，从这家店铺进去，又从那家店铺出来，这才终于是到了梅府。
一路上两个儿童叽叽喳喳，对小摊贩卖的什么东西都感到新奇，看到好吃的好喝的也买上，最后又买了一些新鲜果子吃。本来阿白的竹篓里只剩小半篓的货物，两个儿童买的东西左一包右一包的竟是塞得满满当当的。
梅成恩老则老矣，走路却是健步如飞，声音犹如洪钟。他毫不费力的跟上这两个儿童和两个年轻人。一路上陪着孙子孙女东买西看的，哈哈大笑，付钱也是极为阔气和爽快。
绕过几个巷子，就到了开阔的居住区域，这一带住的都是深宅大院了，每家门口都有小厮守门。还有的大宅子门口停着豪华马车。
其中有一家高门大户，占地面积极大，想必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财主的住所。
“到了，两位来坐坐？”梅成恩老爷喜笑颜开，还没走到正门就说。
阿白脸色平静，灵犀震惊了。梅府好生气派，围墙围起来一大片地都是梅府的地盘。院墙深深，从外面也可以看出院内高高低低的院落。
梅府大门左右两边种着一排银杏树，看样子是栽种了有些年头了，高大幽深的，给梅府增添了不少气势。围墙上爬满了爬山虎这种植物，一片荫凉。
阿白背着满满一大竹篓东西，正准备拿下来，梅成恩抬手向梅府大门一挥，门口四个小厮赶忙从台阶下来，又从阿白手中接过竹篓，两个小厮将这竹篓抬走了，当然竹篓里的粗布也是装走了。阿白光是收下的梅老爷的这玉牌都无价，如何开口让小厮放下竹篓和粗布呢。另外两个小厮接过两个儿童手里的玩具和吃食。
梅老爷的孙子孙女，男孩叫做梅气定，女孩叫做梅神闲。梅老爷取名时便想好了要这两个孩子一辈子气定神闲，便是最好。
气定和神闲一路上又是拉着灵犀的手，又是扯着阿白的衣袖，跟阿白和灵犀是已经混熟悉了，一口一个哥哥姐姐的喊着，见到什么新奇的都喊哥哥姐姐看一看才肯走。
“灵犀姐姐，阿白哥哥，你们就进来坐坐吧。”梅气定仰着头看着灵犀和阿白，眼睛圆溜溜水汪汪的。
“是呀，爷爷你快让灵犀姐姐和阿白哥哥在府上喝口茶再走吧。”梅神闲拽着灵犀和阿白的衣袖对着爷爷说。
“气定，神闲，休要拉扯哥哥姐姐衣服。两位，可否府上一叙？两个孩子的爹娘去世的早，心生不忍，不免使得娇生惯养了些，脱略惯了，不太讲究礼数，还请见谅。”梅成恩轻喝了两个孩子，又眉目温柔看着阿白和灵犀。
“实在是抱歉，梅老爷，我们从清风村那边赶来，处理完要事，路途遥远，我们还得尽早回去。”阿白双手合掌，往前躬了一躬。
梅成恩老爷听了阿白这话更是心里悦然，虽两个人穿着打扮朴实，但这两个人完全不以外物而喜。梅成恩年纪大了，积攒了万贯家财，偏偏就喜欢广散钱财，看到这俩他实在心生欢喜，便将荷包取下塞给灵犀。
“妹子，荷包拿去，给你和你兄长置办几身好行头。恕不远送。”梅成恩哈哈大笑，梅成恩看灵犀和阿白长得美长得帅的，还以为二人是兄妹。
灵犀一掂量，这荷包可真够沉的。本想不收的，又想到买大丫的银子还不够，便怯怯收下了。
“多谢梅老爷相赠，我定将此银钱用于善事上，祈愿善意回流向梅老爷。”灵犀嫣然一笑，回礼。
“哈哈哈哈哈哈，好！恕不远送！”梅成恩老爷眉头舒展，哈哈大笑起来。梅成恩老爷左右手各拽着一个进梅府了。
灵犀和阿白告辞走开了，又返回刚刚的集市上，虽然已过晌午，但热闹不减，街上仍是人来人往。
“还好刚刚我们没有进去梅府，如果进去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好了，僵在那里不合适。”灵犀嘟囔道。
“我就知道你不想进去，索性回绝了。”阿白双手交叉在后背。
灵犀买了三个不同颜色的燕子纸鸢和三个金鱼纸鸢。制作纸鸢摊铺门口那个老人带着一个年轻男子现做现卖，老人负责用竹篾制作纸鸢的骨架和粘贴面料，年轻男子负责在面料上绘制图案，然后安装线和手柄。灵犀蹲在地上看了半天纸鸢制作过程，还上手摸了摸竹篾。
又去旁边卖布老虎的老婆婆的摊子上买了六个布老虎。
“阿白，纸鸢我留下两个，布老虎我留下一个，纸鸢我自己留一个，布老虎和另外那个纸鸢我给二宝留着，他肯定喜欢。明天我们去灵隐镇卖货物，我们试试看，买的人多不多。”灵犀鼓着嘴巴，眼睛滴溜溜转，有了好主意。
“好。”阿白伸手从灵犀手上拿纸鸢和布老虎。
“早晨出门我还还担心咱们银钱不够付给李豆腐的，谁知这一趟东西卖完，一下子发了财了呢。”灵犀笑着说。灵犀希望阿白做什么都顺利，喜欢他努力然后得到满满回报的样子。想想如果生活让阿白泄了气，灵犀会觉得心里空了一块那样失落。
“可说呢。现在真的是盆满钵满了。灵犀，玉牌你拿着，这是上等好玉。”阿白突然想起来那块黄玉，掏出来放灵犀荷包里。
灵犀什么都没听见，嗯嗯啊啊的答应了几声，眼光全落在“玉书斋”了，里面绫罗绸缎、发饰首饰一应俱全，许多小姐在其中看得热闹。
一进门，店小二抢步上前，麻溜接过阿白手里的东西，放在柜子里存储着。
“阿白，我要这支兰花云纹翡翠步摇。”灵犀目不转睛的盯着柜台。
柜台上摆放的首饰虽然数量不多，种类也比较有限，但都是制作极为精巧的，难怪这玉书斋里人这么多。灵犀眼露精光，是各个都想要。最终眼光落在了这支兰花云纹翡翠步摇上，水头好，翠性强。
“好，很衬你，你再看看，还有要的吗？”阿白双手抱胸，频频点头。
“不要了，太贵了，就这一个就好。主要是，其他的我没有中意的。”灵犀拿着簪子找店小二包起来。
两个人算算时辰，李豆腐该是快回去了。执子镇距离李豆腐家近，快走几步，天黑之前还能回清风村。于是两个人加紧步伐前往李豆腐家。
李豆腐家门开着，炊烟袅袅的。阿白立在门口大树旁，灵犀走近门，耳朵贴门里一听，鸦雀无声，不似有客人，但细听里面是似有人在说话的声音，一个女人尖着嗓子的说话声，叽里咕噜全然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但听不见李豆腐的话语声。小院门上挂着两盏红灯笼，窗户上还糊着喜字，至少能看出来这家是有喜事了。
灵犀蹑手蹑脚退回去，轻声细语附耳跟阿白说：“我听着好像是李婶子的声音。”
灵犀头往右侧方摇了一下，示意阿白去院子侧方先等着看看动静。阿白点了一下头。两个人轻手轻脚跑到院子侧方观察。
“我的傻弟弟啊，他们又没给你钱，你转手再买了，当然是可以的。诚心买，早就拿钱来了。也是姐不中用，没从那两个小兔崽子那儿拿到钱。”李婶子端着一桶衣服，絮絮叨叨往院子走。都这时候了，还想着给这弟弟洗衣服。
“姐，你也真是的，这槐哥莺儿到手的鸭子也能整飞了。我如果不把这娘们儿转手卖了，你哪有钱塞亏空？我都怕姐夫给你打死了，姐夫打你那是真的往死里打啊。”李豆腐刁着牙往外走，眯着眼睛，大摇大摆的往院子里石凳上一坐。
“还是你心疼你姐。洗澡水给你预备好了，饭菜也做好了，姐给你洗完衣服就得回去了。明天那女人上门了，再等不来人交钱，就好事一场继续卖了得了。这价钱即使还给我那十两，剩余的钱你都能换几个黄花闺女了，别砸手里了。可别让那女人叉住了你。”李婶子不以为忤，又搓又揉衣服的，干得起劲极了，嘴角还挂着一抹笑意。
灵犀听这话头不对，脸随即阴沉下来。合着说，李豆腐还打起了将大丫转手卖掉的主意？幸好有了足够的钱买大丫，不然这姐弟俩就是泼皮无赖，还能有个好？
她但凡这么卖力对槐哥和莺儿，日子必定是蒸蒸日上，槐哥和莺儿本就踏实肯干，出这档子事之前对这继母也是以德报怨，只可惜这老婆子是一点都看不清局势，倒先狗急跳墙了。这份心思用在李豆腐身上，就不知道回报几何了。真是天生下贱！
灵犀撇撇嘴，使劲瞪着这婆娘和老贼。但怕李婶子认出来，耽误事，索性守在一旁等李婶子走了再找李豆腐。
阿白抱着手臂，人靠在树上。铁板着脸，静静站立，像个泥塑的人，随时听灵犀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