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辰宴
兰香看着进进出出的宫人，感觉像是在看宫墙角里的蚂蚁，墙角的蚂蚁和他们一样，每天都勤勤恳恳的干活，她也是其中的一员，在皇宫里，蚂蚁要唯主子的命令是从，因为主子的话是风，也是火，若哪天稍有不从，便会被其他蚂蚁架在火上烤。
“兰香，我刚刚跟你说的你记住了吗？”兰芝正和她说着话，还没说几句，兰芝就看到了她木讷空洞的眼神，她叹了口气，很担心她会在殿前失仪。
“知道了，我会好好服侍娘娘的，”兰香觉得她是多余操心，这些交代的话兰芝都说了多少遍了，而且她才不是冒冒失失的人，她只是偶尔转不过神而已。
“放心吧，还有我在呢，你先去做事吧。”眼见兰芝还要再交代几句，兰心只好打断她们，“宴会快开始了，我们得待在自己的位置上。”
兰心发话，兰芝也没辙了，她只好在心里拜托兰心能够多照看那个缺心眼的丫头。
半刻钟后，生辰宴开始了，兰香趁着斟酒之时悄悄打量了宴席上的人，只觉得今年给娘娘庆生的人比往年多，往年只有宫中嫔妃和亲王家眷，今年却多了几位朝堂大员。
“今日的宴席，怎么叫了这么多人？”贵妃借着管弦声的遮掩，悄悄的问了皇帝。
“人多热闹些，要不是因为你怕生，我还打算多叫些人呢。”皇帝将剥好皮的橘子放到她面前的，又慢慢开口道，“今天毕竟是个重要场合，当然要多些人知道。”
季元修盯着母妃眼前的橘肉，两眼放光，“父皇给儿臣也剥一个橘子吧，就当是抚慰一下儿臣在边疆的辛苦。”
“自己剥。”皇帝将橘子扔到季元修怀里，假装训斥道，“臭小子，知道边疆辛苦还待了那么多年，害你母妃天天为你操心，你当大缙就你一个能人吗。”
“父皇明鉴，儿臣从未这么想，儿臣也只是想为大缙奉献自己的微薄之力。”季元修半晌没听到父皇的回话，他偷偷抬眼，发现皇帝是在剥橘子肉上的丝络。
皇帝将果肉扔进嘴里，随后用帕子象征性的擦了下嘴，“既然如此，你便在永安多待几天，我已派人去平西协助你处理军营中事务，你不必操心。”
“是。”往年父皇都没留过他，今年怎么突然让他留下了，虽不知道父皇此举何意，但他也只能乖乖接受。
若是荀尚书知道季元修的疑问，肯定会热情的帮他解答，毕竟他能猜到皇帝为什么要把季元修留下。
荀大人觉得皇帝是动了立储的念头，早朝之时皇帝还宣布要修缮东宫，这东宫早不修晚不修，偏偏是三皇子回来的时候修，且皇帝还令三殿下留下来了，这意味着什么？这答案显而易见啊，若是事情真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他现在得赶紧站队才行，荀大人越想越美，脸上的笑容也比平时放肆了些。
“看来荀大人今晚心情不错啊。”首辅看着一旁牛饮的荀尚书，开玩笑道。
“耳边有仙乐，眼前有佳人，心情自然是不错。”荀尚书嘴上客气，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首辅这老鳖总是欺负他们礼部，总有一天他要好好收拾他。
仿佛是想象到了首辅跟他求饶的场面，荀大人心情大好，又招来宫人给他倒酒，他与身侧的同僚豪饮了许久，两人有说有笑，行为举止没有一点官员的样子，完全没注意到有人盯着他们。
兰香也看到了荀大人的兴奋劲，心里想着这应该就是兰芝说的殿前失仪吧，也不知道皇上看到会不会生气。
皇帝很生气，这两个老头子当这是什么地方，明天上朝的时候，他非得好好治治这两人。
宴会已经行至尾声，兰香也快困死了，她试图给自己找点事做，好让自己清醒清醒，她偷偷扫了一眼宴席上的妃子，只觉得她们今天的打扮各具特色，只不过皇上专注和贵妃说话，压根没看她们几眼，相比之下，还是皇后看起来比较从容，她整场宴席都是笑盈盈的，不过兰香觉得这都是假象，一看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
“兰香，你回宫里给娘娘拿件披风，今天天凉，我怕娘娘着了风会头疼。”
“好的兰心姐姐，我这就去。”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兰香正好无聊的紧，让她去跑腿也是乐意的。
今夜为了娘娘的生辰宴，很多宫人都被调去永辛殿帮忙了，整个后宫静悄悄的，这让兰香有些害怕，她一路加快步伐回到瑶华宫，想找个活人说说话，好在，快到宫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人影。
“是兰芝吗？”站在黑暗处的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她大着胆子上去拍了对方的肩膀，对方似乎也没意识到背后有人，被拍到的那一瞬间她大叫了一声。
“吓死人了，你干什么呢！”宫女转过头，大声质问兰香。
兰香这时候才看清了她的长相，这人是皇后宫里的，她大晚上的来这做什么，“我还想问你呢，你不去伺候主子，却在我们这鬼鬼祟祟的。”
“我哪有，刚刚宫灯坏了，我一时没看清路才走错了。”小宫女攥紧手里的披风，又心虚说了句，“娘娘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兰香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觉得哪里不对劲，思考片刻之后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要拿披风，于是她只好先放弃思考的念头，转身回宫里拿披风了。
等她再回到永辛殿的时候，宴席已经散了，宫人们有条不紊的收拾宴席上的东西，兰心正站在殿外等着她过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兰心小声责备道。
“天太黑了，看不清路。”回到永庆殿内，兰香再次看到了那个宫女，宫女正在给皇后系披风上的带子，她神色平静，好像刚刚真的只是走错路，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眼见兰心在旁催促自己，她也只好先放下心里的犹豫，跟上她们回了瑶华宫。
“娘娘，兰香已经和她碰上面了。”兰心给贵妃掖好被角，又不放心的问道，“只是我们这么做，真的有用吗？”
“有没有用是后续的事，总之先做了再说。”萧菱华觉得自己困极了，装了一晚上她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只是怕会反噬到娘娘身上。”兰心并没有等到娘娘的回应，她凑近一看，原来娘娘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