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我没钱
陈鸿霖本来寻思踏踏实实挣点钱，不想再理会这帮小流氓的破事儿。
没想到，事情还是顺着秦飞虎的话在进行着。
市场刚兴起不久，不少小混混都盯着眼前这块肥肉，陈鸿霖将手里的所有钱都放在小买卖上面，根本没想过，市场还有管理员这么一说。
当然了，这个管理员狗毛不管，就管收保护费。
生意好了，陈鸿霖跟吕翔能混个几十块钱，生意不好，那只能浪费一天时间。
龙城市场，每户商铺都有一间小房用来当仓库，冬天的时候，他们就在里面卖货，天气暖和的时候，就在店门口支着摊。
当时人们都更倾向有一份稳定工作，对这些小商小贩，在他们眼里则是些不入流的工作。
两个人坐在火炕上，不停地搓着手，今天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
“鸿霖，妈的。当初就应该多从郭三那拿点钱，咱也租个门市，这特么墙溜薄的，冻死个人。一上午了都没开张，更冷了。”
“这不很正常？这些天挣的钱，也够咱俩快活一阵子了。”
“那倒是，哎，来生意了。”
两个男人拉开了木门，没看柜台，直奔陈鸿霖二人而来。
“这特么来事儿了，哪是来客人了。”
吕翔自从在录像厅门前扎了顺子一刀，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有些狂躁，说话也是吊儿郎当。
“嘟囔啥呢？”
“你要买啥啊？上面都摆着。看我俩干啥？”
吕翔像虾米一样的身子，目光有些阴冷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你知道我是谁不？”
陈鸿霖端着膀子，两只手分别插进袖子里，这屋子里阴冷阴冷的，就坐着的这一块热乎，寒气从嘴里喷薄而出：“谁啊？”
“老子叫周力，哥几个抬举我叫我一声力哥。别家都交钱了，你们不交，不怕买卖干不下去？”
“没钱。”
陈鸿霖打了个哈欠，果然人不做事儿，时不时就会感到困乏。
“你踏马说什么？”
力哥在这一片收了这么久的费用，还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我兄弟说，我们没钱给你，听不懂吗？”
吕翔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小兔崽子，你敢跟你爷爷这么说话？”
“妈的，你滚不滚？”
吕翔从灶坑旁边拿起了一把斧子，指着周力破口大骂：“爱他妈找谁要钱找谁要”
“当啷~”
斧头的梯形刀片掉在水泥地上，发出一阵脆响。
吕翔看了看手中的光秃秃的木制斧柄，感到一阵无语：“鸿霖，我劈完柴火不是让你找锤子钉一下吗？”
“我忘了。”
“哈哈哈，就你俩这比样还在这儿装犊子？”
周力卡簧朝着陈鸿霖就刺了过去，陈鸿霖向下一抓，准确无误的按在了刀刃上，整个手掌被划破了一个口子，周力有些愣神，就这么一愣神，吕翔那边从柜台上拿起剪子就抵在周力的脖子上。
吕翔将整个后背留给了周力的小弟，可那小弟偏偏是个怂货，也没见过这阵仗，被挤在门口根本没有抡拳或是拔刀的空间。
四个人在不大的小屋中互相牵制。
陈鸿霖被周力用卡簧顶着，周力被吕翔用剪刀逼着，还有一个，属于不知道干啥的型。
让他这种人欺负小商小贩行，真遇到啥事儿，立马麻爪。
“你叫陈鸿霖是吧？咱们各退一步，放我俩走。”
“退？我凭啥退？”
陈鸿霖缓缓起身，左手使劲拉扯着周力的棉衣，右手顺路夺过了吕翔手中的剪刀，照着周力的肩膀就斜戳了上去。
可惜的是，没扎透，但戳在骨头上也是一阵疼痛。
周力痛得怪叫一声。
陈鸿霖的手掌都被割破，他本来寻思看看何萍，可何萍今儿是夜班。
没成想，给自己包扎的人，竟然就是吕翔的梦中情人，这小子在那喋喋不休的嘘寒问暖，让陈鸿霖感到一阵聒噪。
陈鸿霖面色不善的盯着吕翔。
吕翔则是完全把陈鸿霖当成了空气，依旧滔滔不绝的说着。
“小凤啊，你看我也不瞎混了。我在市场那也开始做买卖了。你看，咱俩的事儿”
“吕翔！我都跟你说了，我爸妈让我找一个正经工作的。不是做买卖的，做买卖说不定还会赔钱，正经工作才稳定，知不知道？老了以后还有养老金呢。”
小凤简单给陈鸿霖消了消毒，随后开始包扎，还是慢声细语的回答着吕翔的话。
“啥玩意？咋就不正经了？没听说过龙凤呈祥？咱俩名字带这两个字，多吉利啊！”
小凤翻了个白眼，耐心地说：“我不是让你多看看报纸，多认识认识字吗？龙凤呈祥的祥的不是飞翔的翔！”
“你好好休息，有事儿叫我。”
小凤端着一盘子工具，走了。
吕翔耷拉个脑袋，察觉到陈鸿霖没什么善意的眼神，嘿嘿笑着：“鸿霖，疼不疼？”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也是见到姑娘就走不动道的人。”
“废话，我要见到老头子走不动路才是奇了怪了。不都说男追女隔层纱吗？我看不是纱巾的纱，是沙尘暴的沙！”
一夜无话。
等陈鸿霖跟吕翔出现在店门前的时候，两个人都傻了眼，一个中年男人拍了拍陈鸿霖的肩膀：“小伙子，我劝你啊。交点钱吧，买个平安。”
男人语气有些无奈，他刚来的时候，也是据理力争，根本不理会这群小混混的威胁。
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折腾后，男人也妥协了。
毕竟他是家里的顶梁柱，犯不上跟这群小混混置气。
融化的冰雪形成无数条冰柱，整齐地排在房檐下，水滴垂直滴落，打湿了地上的黄色纸钱。
唯一一处窗户被砸得粉碎，里面的货物被人无情用剪刀成破布条子，就连装钱的箱子都被人用斧子劈个七零八落。
屋子里传来阵阵恶臭。
陈鸿霖不怒反笑，看着站在一旁安慰自己的男人，笑着说：“陆哥，你拖家带口。我不是，姓周的想骑在我头上，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陆哥强颜欢笑，像他们这种一没背景二没钱的人，跟这帮泼皮无赖斗，纯属是自讨没趣。
他认为，陈鸿霖之所以这么说，是完全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