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蠢贼
两个人站在胡同口，吸了一支烟，为自己壮胆。
“要不咱们干完就别干了，拿着钱就说没偷到，我就不信楠哥还能把咱俩咋地？”
“你要犯病，别带着我。赶紧的吧，大宗今晚出去打麻将了，再不动手，一会回来了，解释不清！”
两个人熄灭了烟头，紧着捯饬脚步，向大宗家走去。
熟悉的一套流程，两个人连挂在墙上的棉袄都没注意，熟练的从洋针的抽屉下面取出钥匙。
“咳。”
杜毅轻声咳嗽了一声。
两个笨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人小声骂道：“咳嗽个屁啊，老子差点没把钥匙掉地上。”
另一个青年则是咬牙切齿的说：“谁咳嗽了！”
“你爹我咳嗽的！”
杜毅的声音陡然大了几分，两个笨贼下意识选择跳窗逃命。
可冬天的龙城，平房住户的窗户早就被一些破线裤破布条塞的严丝合缝，为了挡风，还要在内外都安装一层塑料布。
两个贼慌了手脚。
杜毅提着菜刀来到两人面前。
大宗确实是打麻将去了，可杜毅叫来了几个帮手，上去控制住了两个笨贼。
杜毅抓着一个人的头就往墙上砸。
“上次的钱，也是你偷的吧？”
“是。”
“不是。”
两个人回答速度差不多，就是答案天差地别。
被砸头的人很快承认，而那个被按在炕上的人，还一副死鸭子硬犟的模样。
“到底是不是？要不等一会大宗回来了，我让他问问你？”
“是是是，杜毅。这件事儿跟我们没关系，你也知道，我们也是跟楠哥混的啊！”
杜毅皱眉，轻声问：“哪个楠哥？”
“就是那个齐楠。”
“哦。”
杜毅摸了摸下巴，坐在炕边思考着什么。
“打一顿，丢出去。”
杜毅轻描淡写的说着。
大宗有一个不能推却得麻将局，可心里有事儿，打牌不稳，最后一个风圈，给庄家点了炮，玩起了无赖。
连钱都没给，就火急火燎的往家赶。
还没到转弯的地方，就听到有人这么说：“妈的，哪天非得找楠哥干杜毅一顿！气死我了！”
下个转弯，借着零星的月光，他们看到大宗铁青着脸，两记拳头直接砸在两个笨贼的脸上。
大宗没有跟两个人过多纠缠，三步并作两步往家里跑，他担心杜毅出事儿。
“我艹，杜毅，你还活着？”
“你这德行都活着，我还能死了啊？问出来了，齐楠的人，咋整？咱们的钱，可不能白拿啊。”
杜毅蹲在灶坑前，随手又添了一把柴，灶坑的火苗映出杜毅那炯炯有神的双眼。
“齐楠？那完犊子了么不？这钱估计早就让他造了。不行跟鸿霖商量商量，看看这事儿咋整？”
虽然大宗年纪比陈鸿霖要大个几岁，但大宗认为，陈鸿霖可比自己稳重多了。
杜毅先是点点头，后来又摇摇头。
“咱们给鸿霖添的麻烦太多了，人是不在乎，但咱们做兄弟的，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算了。老麻烦人家，不太好。”
“齐楠可不是高二愣子，这小子有一群小弟呢。”
大宗有些担心。
“他总得讲理吧？再说了，那两个二货不是承认了吗？对了，你来的时候没看着？”
“看着了，两小比崽子。你不说我都忘了，人还要找他大哥齐楠过来干你呢。”
“他杜爷等着，就你一个齐楠，还能翻了天不成？明天咱先把正事儿做了，也算是有个营生干。”
“行。”
陈鸿霖其实也在晚上酝酿睡意之前，琢磨琢磨自己今后能干点啥，思前想后也没个头绪。
没几天就过年了，过完年先找份工作干着。
做小买卖，兜里没钱。
想当师傅，又没手艺。
陈鸿霖是越烦越想，越想越烦。
不知不觉间，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到一半，听到有人隔着房门喊着自己。
“鸿霖！开门，是我，吕翔！”
“咋了？这么着急？”
陈鸿霖赶紧让吕翔进屋说，吕翔佝偻着身子，气都没喘匀，磕磕巴巴地说：“出，出事儿了。那个，大宗跟杜毅，让人干了。”
陈鸿霖皱了皱眉，示意吕翔慢慢说。
“你肯定不知道，咱这片有个叫齐楠的，这小子呢，快成咱们的贼头了。手里养了不少小毛贼，大宗的钱不是丢了么。那天真抓着人了，说是齐楠让的。可大宗跟杜毅去找齐楠要说法的时候，那俩人又变卦了。”
“口说无凭啊，齐楠就说大宗是故意找茬，给大宗跟杜毅一顿干。那杜毅脸肿的老高，跟馒头一样，大宗也没好到哪去，一瘸一拐的。”
陈鸿霖看了一眼挂在墙上早就不走字的表，最近这日子过得也没个精细时间，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现在几点？”
“差不多八点来钟吧。”
“走，找大宗去！”
“找不找海龙？”
陈鸿霖穿鞋的手一顿：“不找了，海龙最近心情不好。等他缓缓再说吧。”
吕翔有些不明白：“因为你踹他那一脚？不至于吧？也没多大事儿，二愣子不是消停了吗？”
陈鸿霖摆摆手：“不是这个，是因为二愣子看不起他。先走吧，等有时间，我再好好劝劝他。”
一路无话。
刚来到大宗家门前，就听到大宗的沙哑嗓音在那一个劲骂骂咧咧，随后又是杜毅无可奈何的声音：“别特么骂了！一会房盖都让你鼓开了。”
“你俩没事儿吧？出了事儿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陈鸿霖看着化身成为泼妇的大宗，听他骂人还是挺有劲儿的，看起来也没啥大事。
杜毅则是拿着一颗熟鸡蛋，不断在脸上滚来滚去，龇牙咧嘴地说：“鸿霖，让你看笑话了啊。”
“哪儿的话？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你俩没事儿就行，那钱，就这么打水漂了？”
“不打水漂能咋整？那俩兔崽子直接反了，说是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才承认的。我真是跳进黄河我都洗不清啊，鸿霖。”
大宗这是也说话了：“不就是齐楠吗？大不了老子也阴他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