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I - 26)兄弟打工砖瓦厂,薪资结算纸条存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们三兄弟带着对未来的憧憬,踏上了前往顺昌的旅程。火车上,我们意外地遇到了一个名叫彭兴基的福安穆洋人,他是一个砖瓦厂的包工头。彭兴基热情地向我们打招呼,询问我们是否愿意到他的砖瓦厂工作。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机会,我们有些犹豫,但考虑到顺昌的工作尚未确定,我们决定接受他的邀请。
我向彭兴基详细了解了砖瓦厂的情况。他告诉我们,砖瓦厂位于樟湖坂武步大队,目前急需砍柴草工。工资按劳取酬,每砍100斤柴草可以得到一元钱。此外,厂里还提供每人每天15斤大米的伙食,先吃后扣,厂里设有集体食堂,工人们则住在简陋的草棚里。彭兴基承诺,我们会和他一起在南平火车站下车,等他在南平办完事后,带我们一起去砖瓦厂。在南平期间,我们的吃住费用将由他全包。
我们同意了彭兴基的提议,跟着他一起在南平火车站下了车。他带我们找了一家旅社住下。然而,作为出来打工的人,我们并不想在旅社里无所事事。我向彭兴基提议,既然他需要我们工作,不如先给我们一些定金,让我们直接去樟湖坂的砖瓦厂开始工作。彭兴基立刻从口袋里拿出100元钱交给我,并要求我们留下一件行李作为抵押,以防我们拿了钱却不去砖瓦厂工作。我理解他的担忧,便将我的背包留给了他。
第二天下午,我们到达樟湖坂武步大队砖瓦厂。包工头彭兴基的弟弟在厂里接待我们,安排宿舍和伙食。离房子不远处,一座新砖瓦窑正在建造。瓦窑后山柴草漫山遍野,砍了柴草不用肩挑,用手一拉就到瓦窑前。我们估计每人每天砍上800斤柴草不成问题,意味着每人每天能赚8元工钱。在这里做工,条件好,又能赚大工资,我们内心暗喜着。我们想第二天就上山砍柴草。工头弟弟说窑还没造好,要做工就到窑里做小工。按点工记工,每天3元工钱。我们等不及包工头回来,先到瓦窑做点工。
第三天包工头从南平回厂,把背包还给我。给我们每人一把柴刀,教我们磨刀和装刀柄。我们吃完饭,忙着上山砍柴草。我从小上山砍过柴,两个哥哥砍柴的活更不在话下。我们每天砍柴草速度进展很快,没几天工夫,后山柴草被我们砍掉一大片。砍一捆柴草绑好,每人每天砍上40捆,预计每人每天可赚工钱12元,在当时这是高工资了。
我们每天卖力地砍柴草,要等砖瓦出窑卖掉后才结算工资。花一个月时间,烧好第一窑。我们砍柴草共可兑现工资900多元,一个人分300多元,想等工资兑现后再砍第二窑柴草,心里乐滋滋的。我们每天到武步村一位福州老人开的光饼店赊光饼吃,每天吃光饼记账,说好领工资后还饼钱,共欠老伯光饼钱30多元。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眷顾我们。当我们到达砖瓦厂时,发现厂子和产品已被没收,彭兴基因贪污公款被判入狱。我们作为外地工人,与工作队没有任何关系。面对这种情况,我们感到无助,只能尝试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问题。我写了一份诉状,送到樟湖坂法庭,希望法官能为我们主持公道。然而,法官告诉我们,这个案件牵涉到“四清”运动,他们无法受理。我们只能去找武步大队要钱,但最终也是无功而返。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去找彭兴基要工钱。他告诉我们,砖瓦被没收,卖的钱被工作队拿走了,他也没有钱发工资。彭兴基表示自己也是受害者,厂里的东西我们可以随意拿走。最终,彭兴基也逃走了,留下我们三兄弟在砖瓦厂里无所适从。
我们商量后决定,既然在这里待着也没有用,不如回家去。彭兴基给的100元定金,我们每人分了30元,我多给了大哥10元。在砖瓦厂的一个月里,我们坚守信誉,讲做人原则。临走时,我们还特意去光饼店说明情况,告诉福州老伯我们暂时无法还欠他的光饼钱。老伯同情我们的处境,同意我们把行李押下一件,等有钱了再还。
两个哥哥没有一件有价值的行李,只有我的帆布箱还算像样。箱子里有我的日用品和一些衣物,还有一把锁。我毫不犹豫地将帆布箱押给了老伯,我们带着遗憾和无奈的心情,悻悻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件事让我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解放已经十几年了,我们这些贫农仍然受到不公的待遇,工资被欠,分文拿不到。我暗下决心,一定要通过法律途径,讨回公道,为自己和兄弟们争取应有的权益。这次经历虽然充满了挫折和无奈,但也让我更加坚定了信念,要为正义而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