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I - 13）初次打工闽北去，少年先学树皮除

    1960年的夏季，我在农村的生产队中辛勤劳作了好几个月。那时，我的大哥冯陈贡从遥远的上府山（位于闽北山区）返回宁德洋中家中，途中特意绕道杉洋，去看望我们的母亲。在这次难得的团聚中，我向大哥表达了自己想要跟随他外出打工，以自食其力的愿望。大哥听后，沉思片刻，然后同意了我的请求，并告诉我几天后可以随他一起出发。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迅速地准备了自己的行李。不久，我便跟随大哥从杉洋出发，踏上了人生中第一次的远行打工之旅。我们乘坐的班车在颠簸的道路上行驶了三个小时，终于抵达了古田县城。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县城，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然而，县城的规模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样庞大，最长的街道是解放路，但整条街道并没有我预想中的繁华和热闹。

    第二天，我们继续乘坐汽车前往建瓯县的小桥公社。汽车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穿行，四周是连绵不绝的高山和茂密的森林。连续的急转弯让我感到头晕目眩，经过四个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到达了小桥车站。当我从车上下来时，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大哥看着我，笑着调侃道：“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出来打工吗？怎么连坐车都受不了？”随后，大哥带我到车站旁边的一家小饭店，买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让我稍作休息。

    吃过面条后，我们步行前往伐木场。小路两旁是茂密的森林，阳光难以穿透，给人一种压抑和恐怖的感觉。傍晚时分，我们终于到达了一个小村庄，那里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伐木场。我们走进村边一栋破旧的荒厝，里面已经住着30多位柴夫（伐木工人）。晚饭后，大哥找到包工头，为我安排工作。包工头看了看我，有些惊讶地问大哥：“你把这么小的弟弟带出来当柴夫？你小弟是本厂年纪最小的，还是让他去铲树皮吧。”大哥同意了包工头的安排。

    当晚，大哥帮我安排了住宿。他找来了一位来自屏南县的大哥，让我与他同住一间房。大哥还帮我搬来了一些旧木料，钉成了一个简易的床架，并将一块旧门板放在上面，这就是我接下来要睡觉的床铺。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我感到既兴奋又紧张。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将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面对许多未知的挑战。但我相信，只要我勇敢地迈出这一步，努力工作，就一定能够养活自己，实现自己的价值。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跟随大哥和其他柴夫们一起，开始了艰苦的伐木工作。每天清晨，我们迎着第一缕阳光，走进森林，开始一天的劳作。斧头和锯子的声音在林间回荡，汗水浸湿了我们的衣衫。尽管工作非常辛苦，但我从未放弃，因为我知道，这是我选择的道路，是我成长的过程。

    晚上，我们回到荒厝，围坐在火堆旁，分享着一天的收获和趣事。虽然生活条件简陋，但我们的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希望。在这里，我学会了如何与他人相处，如何面对困难和挑战，也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劳动人民的艰辛和伟大。

    这段经历，虽然短暂，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它让我明白了生活的不易，也让我更加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如今，每当我回想起那段时光，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暖流，感激那段经历给予我的成长和启示。我相信，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艰难，只要我保持坚定的信念，勇敢地面对挑战，就一定能够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