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难言之隐

    夕阳西下，天边染着一抹绚丽的晚霞，我来到了这位老者的家。走进屋子，一股清淡的饭菜香扑鼻而来，让我原本有些疲惫的身心感到了一丝慰藉。

    餐桌旁，我和老者相对而坐。桌上摆着几盘简单的菜肴，虽不丰盛，但却有着一种朴素的温馨。饭菜的确清淡，只有一些蔬菜和少量的米饭，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在别人家做客。我默默地吃着，虽然肚子并没有得到完全的满足，但也只能无可奈何。

    饭后，老者缓缓地开启了话匣子，讲述起他的身世。他来自台州仙居县，姓赵，在家中排行老四，所以乡里人都亲切地称呼他为赵四头。在那个年代，尤其是对于穷人家来说，给孩子起名确实很简单，孩子又多，从一能排到八也是常有的事，就如同明朝的开国皇帝朱重八一般。老者还有个小女儿，名叫翠翠，只是前不久她的母亲刚刚过世，这让这个家更显凄凉。

    在我们的交谈中，我提出了心中的疑问：“现在才是夏季，并非粮食收成的季节，为何那帮泼皮会单单找您要粮，而不找其他人家呢？”赵四头听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才缓缓说道：“哎，这说来话长啊。我刚才不是提到孩子她妈了吗，为了给她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连春耕的种子都没了。没办法，我只好去找我们当地最大的地主借粮，那地主叫王呱呱。当时这姓王的倒是很爽快，说这借的粮不急着明年还都行。可谁知道最近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反悔了，非要我这两天就还粮，不然就要拿我女儿抵债。”

    随着赵四头的讲述，我仿佛看到了这个家庭所经历的种种艰难与无奈。那因病致贫的困境，那借粮时的希望与后来的绝望，都让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夜深了，赵四头给我安排了一个房间。我躺在床上，思绪却久久无法平静。回想起这老头所说的话，我总觉得他似乎有所保留。难道还有什么隐情是他没有说出来的吗？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没一会儿工夫，我便沉沉睡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隐约听到门外传来极其轻微的走动声。那脚步声仿若羽毛落地般轻柔，似乎唯恐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于半梦半醒之际，思绪逐渐开始游离。恍惚间，我好似望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在门外悠悠徘徊。

    “谁？”我扯着嗓子大声呵斥道。那身影仿佛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得猛然一顿，稍作停顿之后，竟然缓缓地朝着我的房门靠近过来。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嘎吱”一声，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一道黑影鬼魅般闪身进入房间。我惊惶地瞪大了双眼，刚想要张嘴呼救，却蓦然发觉自己的喉咙好似被什么死死堵住了一般，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那黑影慢悠悠地靠近床边，我分明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如潮水般扑面而来。忽然，黑影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直直地朝着我狠狠抓来，我拼尽全力挣扎，可身体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就在那只手即将碰触到我的一刹那，我猛地睁开了眼睛，浑身已是大汗淋漓，原来这竟是一场令人心惊胆战的噩梦。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环视四周，房间里空空荡荡，唯有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似乎依然在耳畔悠悠回荡，让我的心许久许久都难以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