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端倪
五月的傍晚，晚风轻轻拂过，吹来的热气中夹杂着月季的幽香，昭示着初夏的来临。
周五下午，校门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汽车的鸣笛声、学生的交谈打闹声和摆摊的吆喝声交相辉映。
林一舟跟棠羽并肩走出校门口，突然，他在马路边看到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
车后座半开的车窗露出了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正朝着校门口的方向望去。
林一舟脚步一顿，棠羽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那眼熟呢车牌号时微微眯眼。
不一会儿，小团子的视频电话就拨了过来。
他的手机反应慢，铃声响了两声视频才弹出来。
“哥哥，你怎么才接电话啊？快过来，我们看到你了，爸爸说带我们去吃饭。”
自从有了谢思夏的助攻后，林一舟对谢绍也从“谢总”变成了“谢叔叔。”
虽然没成功让林一舟改口，但谢绍内心还是挺激动的，因此经常带着谢思夏来学校找他。
林一舟没有开口，只是微微侧过头，将视线落在身旁的棠羽身上，眼神中透露着一一丝期待。
他想和棠羽待在一起。
如果棠羽表现出丝毫不愿意让自己离开的迹象，他可以拒绝谢思夏。
视频那头的谢思夏半天没等到回应，急忙喊道：“哥哥，你卡了吗？怎么不说话呀？”
棠羽察觉到他期待的目光微微一怔，笑道：“去吧，正好我也回家一趟。”
林一舟听他要回家眼眸暗了一瞬，随即不着痕迹的掩了下去，清冷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淡淡对电话那头的小团子道：“嗯，我马上过来。”
他说完又跟棠羽轻声说道：“那我先过去了。”
棠羽一愣，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皱，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给林一舟发消息。
林一舟刚坐上车，小团子就往他旁边凑了凑，软软糯糯的喊着“哥哥。”
谢绍坐在驾驶位有点后悔没带司机了，不然他也能坐林一舟旁边。
他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面上丝毫没露出半分情绪，笑着问：“舟舟啊，想吃什么？”
林一舟抱着小团子，心不在焉的捏着他胖嘟嘟的小手，随口应了一声“都行。”
车子慢慢启动，他微微偏头，透过车窗的玻璃，人流在慢慢倒退，站在校门口的那个高挑身影低垂着脑袋，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在专注地打字。
下一秒，塞在兜里的手机就传来一声震动。
“嗡”
林一舟解开手机，打开微信，棠羽的消息静静躺在列表的最上方。
无糖：明天有事吗？我陪你去顾笙那儿吧。
林一舟手指微蜷，盯着那几个字看了许久，才回：“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谢绍边开车边往后排瞧，看见林一舟用的手机时眉峰一促，轻轻咳嗽了一声，小团子接收到自家老爹的暗示，无奈的撇撇嘴，却还是开口：“爸爸，哥哥的手机好旧啊，难怪我刚刚打视频那么久才接…它是不是不能用了啊！”
谢绍心中极为满意谢思夏的上道，但还是稳着声线，道：“那咱们吃完饭去逛逛商场，给哥哥买个新的！”
林一舟正在等棠羽的消息，闻言微微一愣，刚要拒绝，就被小团子扯着胳膊晃，“去嘛去嘛，哥哥！我想要那套高达很久了”
林一舟心软，应了一声“好。”
握着方向盘的谢绍算是看出来了，他在林一舟心里还没谢思夏重要呢！
不过看到两兄弟感情这么好他也放心了不少。
感情好总比不好的强，至于他自己，还是得努力啊！
林一舟的手机微微一震。
无糖：“那天顾医生正好有事。”
林一舟这才打消心头的疑惑。
……
棠羽回家的时候安冉也在，自从上次和她聊过之后，安冉是真的在慢慢做出改变。
棠羽陪她吃了个饭，母子俩像陌生人一样客套了大半天，到最后还是棠羽微微叹了口气，道：“妈，不用这样，随意就行。”
安冉第一次和棠羽气氛融洽的吃完了一顿饭，还有点不习惯，但心里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
以往她每次回家，棠羽要么不吃，要么直接说吃过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和谐的吃完一顿饭。
棠羽吃完饭上楼，掏出手机给顾笙拨了个电话。
顾笙看见来电显示时丝毫不意外，仿佛早就料到棠羽会打这个电话。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棠先生，晚上好。”
棠羽迟疑道：“顾医生，关于林一舟，我…”他说着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那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
顾笙笑道：棠先生，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必须确认一下他现在的状态才能给你回复。”
棠羽垂下眸子，低声应了一声“好。”
……
周六早上九点。
心理咨询室门口。
棠羽靠在墙上，手里摆弄着手机，眼睛盯着紧闭的办公室门发呆。
过了一会，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打开，棠羽回过神，看向他们。
顾笙余光瞥见棠羽，对林一舟温声道：“林先生，我能和棠先生单独说两句话吗？”他边说边端详着林一舟的神色。
林一舟的身体突然僵硬片刻，有些惊讶地望向顾笙，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要和棠羽单独说话。
他偏头看了一眼棠羽，又抬眸看向顾笙，而后下意识的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犹豫片刻，还是微微点了下头。
林一舟看着棠羽和顾笙进了办公室后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焦虑。
顾笙以前从没和棠羽单独聊过天，为什么今天又突然开口？
为什么要避开自己？
难道是棠羽出什么事了吗？
此时的林一舟，像极了一头失去庇护的幼崽，变得焦虑不安。
咨询室里。
顾笙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往棠羽面前推了推。
棠羽看向顾笙，问：“顾医生，林一舟他…”
顾笙笑着打断他的话：“棠先生不要着急，先喝口水，”他轻轻抿了一口茶，看向棠羽，轻声问：“你发现他最近的状态不对是吗？”
棠羽沉默了一会，应了一声“是，他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