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童话故事
时值出行高峰,火车站里人潮汹涌。好在从山城西站前往西川省温泉乡已经是班列的后半程,所以车厢里的空间还算宽裕。
这是一列一零年前后很普遍的绿皮火车,硬座车厢以过道为界,一边是对向三人坐,一边是对向双人坐。
范明卓和蔡清坐在车厢的尾部,何小辉、秦嘉妍和乔诗酒坐在同一节车厢的中段。
发车时间到,一头一尾两辆动力机车带着中间长长的绿皮车厢开始缓缓移动,窗外的景色也随之移动,继而越来越快,奔驰在铁轨上。
何小辉三人对面坐着的是个打扮并不时髦的母亲和她的一双儿女。三人已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大人还好,小孩子是耐不住寂寞的。
小男孩上蹿下跳,嚷嚷着要看动画片,受到感染的小女孩也跺着脚脚说要玩洋娃娃。女人好言宽慰,但小孩子是听不经道理的,闹到最后一个被母亲打了屁股,一个被打了手心。
“呜呜呜哇哇——”
车厢里立刻充斥着两个小屁孩儿装模作样的尖锐哭声。
女人不堪其扰:“你们明年就要上小学了,怎么还这么不听话?都说了再坚持一下就到家了,到家了再看动画片玩玩具。
“看对面那个小姐姐,没比你们大多少吧?人家跟着父母出来就乖乖的,不哭也不闹。哪像你们?”
何小辉和秦嘉妍对视一眼:我们看起来那么像夫妻吗……
小妹仔不干了,委屈的眼泪直接飙出来,哭着为自己证明:“哇呜呜呜哇……阿姨你误会了,我不是女儿,我叫乔诗酒,今年十八岁啦。他们是我的朋友不是父母……呜呜呜……”
“唉呀,瞧我这话说的,对不起呀小妹妹,是我搞错啦。”女人猛敲一下自己的头,表达歉意。
“哇呜呜呜……我就要看动画片,我现在就要看奥特曼……呜呜呜……”
“妈妈,都怪你,忘了把我的洋娃娃带来,呜呜呜……我要我的洋娃娃……呜呜呜……”
乔诗酒抹抹眼泪倒是不哭了,但两个小孩却愈演愈烈,叫唤个不停。
秦嘉妍被吵的脑仁疼,一拍小桌板:“好了,你们两个都别哭啦。姐姐我来给你们讲个有趣的童话故事,保证听完,你,”她指着小男孩,“忘记奥特曼,你,”她指向小女孩,“忘记洋娃娃。怎么样?听还是不听?”
也许是觉得再闹下去不会有好果子吃,两个小孩相互对视了一眼,点头:“好,我们要听姐姐讲故事。”
不止是两个小屁孩,作为成年人的乔诗酒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我,我也要听。”
女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姑娘,真是没想到你一个外国人说普通话说的这么好。小孩子就是淘气,真是麻烦你了。”
何小辉审视着掌控一切的虎妞,觉得妈妈说的可能没错。虎妞也许还真是个贤妻良母。
又会哄小孩子,奶水又足,还真是完美啊……
“听好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具体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秦嘉妍用低沉的声音把大家带入童话世界里,“在草原和森林的边缘,有一个叫帕德里克的村庄。村庄里的人们世世代代以伐木打猎为生,过得相当富裕。
“但是好日子没能一直持续下去,有一天,一只恶魔来到了这片森林。它喜欢吃人类,尤其喜欢吃人类的内脏,才来一个月就吃掉了好几个伐木的村民。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失踪的村民是被猛兽袭击了,就组织起猎人去围猎猛兽。但围猎没有效果,还是有人不断失踪。后来逃回一个生还者,通过他的讲述,大家这才明白失踪的村民都是被恶魔吃掉了。
“大家都慌了,生怕下一个被吃掉的就是自己,跑的跑散的散。只有老村长为了保住这个村子,连夜赶着牛车到城堡向领主请求帮助。
“领主是个雄心勃勃又慷慨的人,毫不犹豫答应了村长的请求,率领着忠于自己的骑士团浩浩荡荡地出发,开进了森林。
“据说战斗非常激烈,还好恶魔打不过领主率领的骑士团,就想逃到别的地方去。而骑士们穷追不舍,终于在开战的七天后把恶魔斩杀。
“得知村庄恢复安宁的消息,逃散的村民们又回来了,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两个小娃娃听的津津有味,还没等他们鼓掌。
“但半个月后,当村长拉着满满一牛车的土产去城堡求见领主表达谢意的时候才被告知,领主和他率领的骑士团压根就没有回来。”
“为什么?!”包括小妹仔乔诗酒在内的三小只异口同声地问。
虎妞这架势,该不会……何小辉隐约有了不好的感觉,不等他阻止。
“原来,领主率领的骑士团压根儿就不是恶魔的对手,恶魔把他们都杀了,并且晾成肉干储存起来当做自己的食物,所以村庄才能暂时维持和平。”
车厢里可以听到火车行驶时发出的声响。
“哐当哐当哐当……”
此时此刻,三小只的心理阴影面积无限大,然后不意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好在诗酒是大人了,虽然嘴巴呈现浮动的波浪状,但没有哭。)
何小辉和对座的女人都傻了眼。
尼玛,这个根本就不是童话故事,是恐怖故事啊!!!
“虎妞,你就讲个正常一点的故事吗?!类似白雪公主与七个男人同居……啊呸……是七个小矮人的温馨故事他不香吗?这下怎么搞?你把他们都吓哭了。”
嘉妍一副不是我责任的表情,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真是的,这就是个很正常的童话故事呀,当年爷爷讲给我听的时候,我还开心的不得了呢。”
“你是虎妞,不是正常物种,请不要混为一谈。”
两个小孩哭闹个不停,女人再怎么劝慰也没有用,还好这时小妹仔诗酒出手了。
她向女人要来几张单面已经被图画过的纸和三四只蜡笔,翻到没有被图画的一面伏在小桌板上,流畅的画起来。
三下五除二,一个蓝红相间略带肌肉感的奥特曼和一个边旋转魔杖边召唤魔法卡牌的小樱就跃然纸上。
诗酒把奥特曼递给小男孩,把魔法少女递给小女孩。接过画。两个小孩瞬间就不哭了,捧着画高兴的不得了。
“姐姐姐姐,你画的真的好好啊,能不能也教我画?”
“姐姐,能不能再给我画张叮当猫的,我超级喜欢叮当猫。”
“你们两个,不许再麻烦人家姐姐了,还不快点谢谢姐姐?”女人觉得给对方添了太多麻烦,从塑料袋里掏出好些饼干和小面包,硬要塞三个年轻人为感谢。
“谢谢。”
“谢谢姐姐。”
诗酒抱着小面包乐不可支,又拿起蜡笔咻咻地画起来。
何小辉嚼着饼干,时不时瞟眼虎妞:仔细想想这妞既不会做饭又不会哄小朋友,脾气还那么差,还打人,果然跟贤妻良母不沾边呢……
“何小辉,你那是什么眼神?对我有意见吗?”
何小辉矢口否认:“没,绝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