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盟约初定

    第二天一大早，祝昭意便去了大狱。

    “这地方晦气，公主别去了，想知道什么消息，我去问。”瑞香皱着眉头，很是排斥。

    “怕什么，我们连那样的日子都过来了，还怕这个？”

    二人一进大狱，便觉得阴风阵阵，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这里没有窗户，阴暗而逼仄，深不见底。

    “公主怎么来了？”齐天端着一盆水路过，看见祝昭意和瑞香，很是讶异。

    “我来找沈郎君。”

    天爷诶，来这找人，小祖宗千万别出事！这下不能视而不见，出了事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烦请等奴才通报一声，这里面的场景恐怖，公主怕是吓得吐出来，我家郎君知道定是怪我。”

    “多谢。”

    祝昭意和瑞香等了不多时，齐天就出来了，脸色有些难看，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说：

    “我家郎君说……请公主进去详谈……只怕公主会吓得做噩梦，公主若是惧怕，也可不进，但以后再没什么好说的。”

    “沈大人这不是故意为难公主嘛！”瑞香生气道。

    “你就留在这，我进去。”

    “我不怕，若不随公主一起进去，出了事都没有帮衬。”

    祝昭意听了也不强求瑞香留下。

    “带路吧。”

    祝昭意深吸一口气，挽着瑞香往里走去。

    她祝昭意的认知里就没有一个怕字，这点都承受不住，还想找司印？可笑。

    祝昭意总觉得，诏狱里一定很吵，不少人会大喊冤枉，但现在她的认知被刷新。

    这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甬道的尽头传来若有若无的尖叫声。

    这里，没有希望。

    对生不再渴望，灵魂被撕碎践踏，只剩死寂，这才是最恐怖的。

    祝昭意感觉寒气穿透身上每一个毛孔，玉镯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像是赶尸的铃铛，每个牢房里的视线，直直刺在自己身上。

    好吧，她承认她怕了。

    但她绝不退缩。

    “公主别怕，我们大人就在前方，不过您最好闭上眼……”

    说着，齐天缓缓打开刑房的大门。

    祝昭意仿佛又回到被沈观真刺杀的那个晚上，他如同来自地狱的罗刹，轻而易举便能夺走她的性命。

    瑞香很害怕，但是她知道不能露怯，给祝昭意丢人，于是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闭上眼睛，好像可以当作没看见。

    祝昭意搂着瑞香，用大袖盖住她的头，看着沈观真说：

    “沈郎君选择谈判的方式真是别出心裁。”

    “永嘉公主的胆量也是异于常人。”

    瓒姑姑被割了舌头，只能瞪大眼睛勉强发出呜咽，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可见森森白骨，鲜血淋漓。

    祝昭意瞥了一眼，吞了口口水，死死掐住自己的大腿，维持正常的语气。

    “沈大人这么不手下留情？”

    “看你心疼银子，想着帮你出出气。”

    “多谢郎君，银子倒是其次，我还有更想要的东西。”

    “比如？”沈观真把手泡在水盆里，把血慢慢洗掉，水染得跟鲜血一样红。

    “别跟我装傻，阿爷留下的东西，给我。”

    祝昭意走到沈观真面前，伸出手，直勾勾看着他。

    齐天见了，悄悄把瑞香带出去了。

    沈观真一笑，擦干手上的血水，把巾帕放到祝昭意手里，贴在祝昭意耳边说：

    “拿什么交换呢？据我所知，你没有什么我看得上的东西交易。”

    沈观真轻笑一声，随即离开。

    巾帕的血水凝聚在祝昭意手心，祝昭意走上前，拍了拍沈观真，把巾帕重新塞回他手里。

    “我可以让你重新赢得阿娘的宠爱，我可以让你位极人臣，无人撼动。”

    沈观真愣了一下，看着女孩眼里不加掩饰的野心，感到十分有趣。

    “你是想要登庙堂，坐高位？”

    “不，一切只是为了回到永嘉郡。”

    沈观真用另一只手挑起祝昭意下巴，笑说：

    “我头一回见不想要荣华富贵的公主。”

    “你可知永嘉郡的人口风俗？你可知永嘉郡现在的政治？你可知永嘉郡在江南州境内，在你弟弟宗稷治下，无人听你号令？”

    “太祖皇帝将从前最好的永嘉郡给你，让它成为国中之国，可你能驾驭得了吗？你甚至救不了你自己。”

    祝昭意眼神非但没有瑟缩，反而愈加坚定。

    “前路鬼兽阻挡，我便以命相搏。”

    “我用命去换我的未来，去助力沈郎君的未来。”

    “从前种种，既往不咎。”

    “我们各取所需。”

    沈观真有些意外，眉毛一挑，笑道：

    “好，待会你要的东西会送到三无小楼。”

    “记住你说的，我们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