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魔煞危机
阿域睁开眼睛，或者说，他自认为自己睁开了眼睛。
视线很模糊，但很快就变的清晰起来，身体有些迟钝，而且呼吸还有些不顺畅。
话说，自己有在呼吸吗？
阿域试图喘息一下，却发现完全无法做到。他赶忙伸手摸向自己的口鼻与喉咙，却只传来了一阵撞击感。
【我的嘴怎么没了？鼻子也不见了！还有我的脸，为什么这么硬？我的手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触觉也感受不到？】
阿域惊恐的看向自己的身体四肢，却只看到了一堆由木头与钢铁混搭的玩意，而自己的肚子，或者说相当于躯干部位的铁壳子，此刻正舱门大开，内部还排放着一堆杂乱的齿轮与锅炉，而在这个锅炉之中，还在不断的烧着水。
【我这是怎么了？我是死了吗？对了！我辜负了军士的嘱托，没能及时跑掉，被那些鬼东西抓住了。】
【可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矿区里采矿用的蒸汽兽吗？为什么我会变成蒸汽兽？】
【我不要！我不要变成这样！！】
疯狂的现实不断的侵蚀着阿域的精神，他疯狂的挣扎着，似乎是想要逃离这里，可他还没折腾两下，他的一只手，或者说相当于手臂的机械部位，就突然脱落了。
“咣当~”
金属的响动很快就引来了一大群怪物，它们也都是跟阿域一样的机械，在检查了阿域的状况后，直接将阿域按倒在地，随后一阵“叮铃咣啷”的摆弄后，便将阿域给拆了个七零八落。
阿域的意识再度回归黑暗，等到他再度醒来，噩梦却还是没有停止。
这次他又被拼装成了一个新的蒸汽兽，而且与之前不同，这次阿域的外形变成了一个四肢着地的怪物，其背上还多出了一条手臂，这只手臂远比其他肢体要长，其顶端则连接着一个钩爪，可以随着阿域的意识抓取或破坏物体。
【还挺方便的】
阿域这么想着，但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精神状况有些太过冷静了，自己之前明明还难受的要死要活，还被一群怪物给拆解了，可一眨眼自己居然就又正常了。
不对，不是一眨眼，应该是过去很久了，只是自己一直没有意识。
话说这到底是哪？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阿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本能在地周围转悠，很快他就摸清了周围能探索的区域，发现这里很像是一处废弃的矿井。
他并非孤身一人，在这里有很多与他模样类似的蒸汽兽，但与他认知中的蒸汽兽不同，这些蒸汽兽根本不需要人进行操控，就能正常行动，甚至可以完成一些工作。
虽然多是一些简单的工作，比如搬运东西，清理障碍之类的，但确确实实是在自主行动。
不光如此，这些蒸汽兽在经过一段的时间的劳作后，还会跑到特定的区域，为自己体内的锅炉补充燃料和水分，就像是正常人需要吃饭和喝水一样，而它们除此之外都不需要休息，都能一直持续工作。
说起来，当初袭击自己的，好像就是这些蒸汽兽，只不过形态上有些不一样而已。
阿域思索着，很快又陷入了沮丧之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但身为侏儒的他肯定是已经死了，现在的阿域，不过是一个怪物，而且还要无休无止的劳作，甚至连睡觉都做不到。
还不如死了呢！
就在阿域沮丧到极点的时候，他的耳边却突然回想起了，自己被拯救时所听到的话。
“我们辛辛苦苦救的你，死什么死？不许死，知道吗？”
【对！阿域！你还不能死！你还没有回报侠盗大人的恩情呢！】
阿域晃了晃脑袋，开始思索自己能做什么。
首先，自己肯定是要把情报带回去，起码得让大家知道有东西在帮助兽人，其次，自己也能记下这里的位置，带着大家捣毁这里，避免出现更多的受害者。
但自己该怎么离开呢？而且现在自己连嘴都没有，也说不了话，就算能跑回去，刚不好一见面就被打成一地碎壳。
阿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不能说话外，自己还是挺灵活的，四肢都能灵巧的活动，背上的钩爪既可以像蝎子的尾刺一样反动攻击，也能够像手臂一样灵活转动，抓取物件。
啧，要是自己会写字就好了！
阿域有些苦恼，但很快就发现，有很多与他结构类似的蒸汽兽，其脑袋上有一个独特的阀门。
对了！这个是蒸汽阀，用来降低气压用的！最早的那些蒸汽兽还专门将这些气阀做成了犀牛角的样子，所以大家都称呼它们为蒸汽犀牛。
【这东西，应该是可以用来发出声音的吧？】
阿域在自己的脑袋上摸索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相同的气阀，他尝试打开气阀，却发出了一阵极为响亮的汽笛声。
“呜~~~~~~~~”
确实是可以发出声音，但就是太吵了，而且曲调太单一了，根本不能代替说话。
阿域有些失望，然后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联想到自己上一次昏迷时的遭遇，阿域连忙学着周围蒸汽兽的模样，开始一起搬运起了货物。
为了能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他还将一台正在排队等待的蒸汽兽一脚踹出了队伍，随后自己占据了它的位置。
而那头被踹开的蒸汽兽则倒了大霉，不但在地上摔了一下，脑门上还被石头磕出了一道瘪窝。
它好不容易爬起，在左右转悠了两圈后，没有找到踢开自己的机器，只能无奈的朝着队伍的末端走去，刚准备重新排队，就遇到了赶来的人形蒸汽兽，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这家伙就被拆了个七零八落，丢到了一个箱子里。
阿域心惊胆战的注视着这一幕，生怕自己又被拆解，但就在这时，其中一个负责纠察的蒸汽兽，突然说起了话来。
“又出故障了，这批魔煞机为什么老是出现故障？是我们在灵魂净化时作的还不够彻底吗？”
“会不会是因为，那些永恒教派在教导我们使用抽取仪式时，故意留下的纰漏？”
“哼，有可能，这些混蛋，居然还幻想着能与勇者达成合作，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所做过的事情，有几个是能够被人原谅的？老老实实与我们合作不就好了？”
“可能是我们的名声太差了吧？他们也不敢完全信赖我们。”
几个纠察蒸汽兽，或者用他们的话说，是这几个人形魔煞机，在处理完有‘故障’的魔煞机个体后，便转头离开了此处。
而躲在队伍里的阿域在经过观察后，很快就看明白了那几个人形魔煞机究竟是如何说话的。
他们的气阀上，多了一截类似于笛子一样的构造，而且每个笛孔上都有着可以操控的阀门，所以他们才能像是演奏乐曲一般，以一种古怪的腔调，来正常的说话。
这种笛子气阀，光是看上去就感觉超级复杂，制作起来肯定不容易，能够有资格安装的魔煞机，数量肯定不多。
同样的道理，如果自己看到了一个有着这种特殊气阀的魔煞机，那么就说明对方也跟刚刚的魔煞机一样，是邪恶组织的一员。
阿域再次逛悠起来，在巡视一圈后，很快就发现这里的魔煞机都没有发声装置。
那刚刚那些人形魔煞机又是从哪来的呢？
肯定有通道！或者是像矿洞里的升降梯一样的地方！
阿域开始将注意力对准了头顶，不多时就发现了一处通往上方的孔洞，笔直的通往上层，负责充当升降台的板子就在上层，而这里也没有可以将它放下来的机关。
唯一能够上去的办法，那就是爬上去。
如果还是侏儒，那么阿域肯定是爬不上去的，但他现在是一个形状酷似蜘蛛，能够四肢着地，背上还有钩爪的魔煞机，完全有能力从岩壁爬上去。
阿域稍微尝试了一下，便轻松来到了上层，这里就比下层的矿洞要明亮许多，阿域甚至能够看到几处路口还有亮点，似乎直接通往外界。
不过阿域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就这么猫着，小心翼翼的检查着周围。
周围的人形魔煞机并不多，但他这样四肢着地的魔煞机更少，而且基本上都是跟着人形魔煞机一起行动，他就算想要冒充，也做不到。
而就在阿域苦恼时，他突然看到附近的某个桌子上，正摆放着一个魔煞机的脑袋，而那个熟悉的瘪窝，正是被阿域踹倒在地的倒霉蛋所独有的特征。
【他的身体哪去了？】
阿域这么想着，开始在周围寻找起来。
不多时，他就发现了一个仓库，里面似乎摆放了不少魔煞机的肢体，有时会有几个人形魔煞机走进去，进行一阵捣鼓，等到他们出来时，外形就会出现变化。
比如原本可以抓握的左手，突然变成了一把可以自动转动的锯子啊，亦或是双腿变成了轮子，可以在平地上快速移动之类的。
阿域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清醒时，手臂好像掉下来过一次。
是不是说，自己的手臂，双腿，其实都是可以拆卸和拼接的？
阿域用自己后背的钩爪尝试了一下，在拆除了几根螺丝后，很轻易的就拆下了自己的右臂，他又按照相同的程序，又把右臂安装了回去，随后活动了一下手腕，发现确实可以正常活动。
【居然真的可以！】
阿域高兴坏了，在又观察了一阵后，瞅准了某个没人的空档，悄咪咪的摸进了仓库之中。
跟他预料的一样，这里确实有不少可以用于更换的肢体。
由于太过紧张，阿域竟是忘记了发声装置，只顾着更换了四肢，等到手臂腿脚更换结束，他便迫不及待的准备走人，却发现自己后背上的钩爪无法卸下。
这玩意在自己背后，他的脑袋根本没法看到上面螺丝分布的位置，而且手脚也够不到钩爪与身体的连接处，根本无法操作。
可这玩意不跟换，那他与其他人形魔煞机的差距就有点大了，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外面随时可能有人过来，自己是不是就这样离开算了？说不定他们会以为自己就是专门安装了一条尾巴，不是也有很多人形魔煞机把自己弄的怪模怪样的吗？】
【等等！怪模怪样！】
阿域想到了什么，又一次拆下了自己刚刚拼好的人形四肢，转而换上一堆猎奇的装备。
左手是一把弩枪，右手则是一个带锯齿的砍刀，左腿是一门便携式火炮，右腿则是附带着2个轮子，一旦单膝跪下就能冒充滑板的轮盘腿。
配合上他后背的诡异钩爪，活脱脱一副人间兵器的打扮。
正逢此时，有两个人形魔煞机也来到了此处，刚一进门就被阿域这浮夸的造型给吓到了。
他们上下打量了片刻，很快就摆出了一副钦佩的模样，似乎对于阿域这种古怪的拼装模式充满了敬意。
然后阿域就这么出去了，一路上也没有人拦住他，但直到走出了矿洞，阿域才回想起来，自己忘记换发声装置了。
不过现在再让阿域回去，他是万万不敢了，只能继续朝着远方逃离。
至于说他回去之后该怎么跟其他人解释，那就只能到时候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