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西门庆报仇陷害蒋竹山
月娘听了,怒道:“为那没廉耻的歪淫妇,浪着嫁了别人,回来拿我们出气!”
玳安道:“不是嫁了,是把那蒋竹山倒插门招了。还给他本钱,开了个好大的生药铺!”
月娘道:“男子汉才死了几天,就把你爹勾过去了。转眼又换了人。幸好没娶进来。什么货色!”心里想,不来更好,倒是趁了我的心。
金莲本来气的牙痒痒,忽然听见李瓶儿改了嫁,怒气顿时消了一半。
只是被吴月娘当面说自己偏占着西门庆,心里烦躁。
西门庆在书房睡了一夜,第二天去提刑所给贺千户送行,回来得早。到前边花园工地上查看了一番,便又钻到金莲房里了。
见金莲懒懒散散地,知道她为昨日那两脚烦恼,便让春梅准备了酒菜,温言软语陪着金莲。
喝了几杯酒,西门庆便昏昏欲睡。昨晚心里不爽,今日起得又早。看金莲转怒为喜,心里一放松,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金莲放下蚊帐,看着熟睡中熟悉又帅气的脸,睡得一脸放松,暗暗寻思,再怎么寻花问柳,回来还得是我,才让你有家的感觉。
七月的天气,上半夜还是有些余热。
金莲听见嗡嗡嗡的声音,有些燥热。
点了灯,在蚊帐里寻蚊子。在床边来来去去,感觉更热了。
西门庆鼾声如雷,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
金莲索性脱了衣裳,才觉凉快一点。
见帐上歇着一只肚子圆鼓鼓的蚊子,金莲双手一拍,蚊子闻风而动,跑了。
金莲气急,回头追过去。忘了西门庆躺在床上,被他一绊,正巧横倒在西门庆身上。
西门庆睡眼惺忪,本能地伸手一摸,触手酥软,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活色生香的美女,一把捧住金莲的小脸,送到跟前,探头亲吻起来。
刚刚睡了一觉,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双手使劲地揉搓着。
金莲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忽然觉得肩膀似乎要被掰断一般,整个人瞬间被压在下面。
一阵狂风暴雨,喘息声不绝。
良久,风平浪静。
金莲依偎在西门庆怀里。
“你前日为了那负心人,回来把气撒我身上,只赶着我一个人踢,还惹得我和别人吵了几句。这府里,总归我是最受欺负的。”
西门庆道:“你与谁吵?”
金莲道:“我受了气,上房的还来训我,还说我顶嘴,不识高低贵贱。说到底,都是你引起的。一个女人,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吗?”
西门庆道:“她另嫁人,我也不气。主要是她招了人,给他本钱,在我眼前开铺子,抢我生药铺的买卖。士可忍孰不可忍!”
金莲道:“你还有脸说,煮熟的鸭子飞了。当初我不是劝你,一早娶了来,啥事没有。你不听,只信大姐姐的。那些银子箱笼,如今都在她手里,她心里怎么想的?而且,你若娶了她,每天往我们这院里来得更勤,说不定又说我们两个淫妇合在一起哄你。你自己愿意信她,不愿意信我,有什么好抱怨的?”
西门庆听了金莲的话,心里暗暗怪起吴月娘来,便说:“你随便她怎么想,怎么说。如此好妒不贤良,休想我以后再理她!”
这枕边风一吹,西门庆果然心里嫌弃月娘,看月娘什么都不顺眼。
女儿女婿的箱笼,也都被她锁在房里。
西门庆心想:以前还没看出来,她如此财迷心窍,又如此小心眼。
月娘见西门庆冷言冷语,也不想理他。每次西门庆要什么东西,月娘只使丫头问答。
两个人即使见面,也是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两颗心渐渐越走越远,越来越冷。
金莲见吴月娘如此不受待见,越发地抖擞精神,梳妆打扮。西门庆更是对她言听计从,宠爱有加。
从二月初到七月底,西门庆家的花园终于完工了。
八月初,西门庆给夏提刑过生日。吴月娘趁他不在家,领了众娘子,开了新花园门游赏。
假山真水,翠竹苍松,花木亭台,一望无际,好一座精巧的大花园!
吴月娘领着娘子们,携手戏游芳径,临栏对景观花。
饮酒下棋,好不欢乐。
西门庆傍晚回来,直奔金莲房里。
金莲看他精神满面,不曾饮酒,便道:“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也没有吃酒?”
西门庆道:“夏大人今日费心,一共才五位客人,就请了四个唱的,四个小厮。我离得最远,不想走夜路,就回来得早些。”
西门庆让春梅筛了一壶葡萄酒,几道小菜,坐在椅子上喝酒,金莲在旁边侍候。
西门庆心情不错,看金莲朱唇粉脸,一把拉过怀里,温柔地亲吻起来。
金莲推开他,问道:“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西门庆笑道:“跟你说件事,你也开心开心。那蒋太医不是开了生药铺吗?我让他明天就有好果子吃!”
金莲问:“怎么回事?”
西门庆道:“今日路上遇到两个光棍,许了他们一点好处。明日他们就会拿着欠条,去店里找他讨账。不出意外的话,那两个光棍,先会把他胖揍一顿,再拉去见官。到了夏提刑那里,我自有办法。”
金莲道:“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也敢做,也不怕天打雷劈。那蒋太医也常来府里看病,看着斯斯文文谦恭有礼的,你这样作践他?”
西门庆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他皮囊里藏着什么祸心,说不定他低着头,在打你的坏心思呢!”
金莲道:“你以为都像你,看到个女人,就想办法哄回来?”
西门庆也不恼,只喝酒调笑。
第二天,那蒋竹山果然在店里被打得鼻青脸肿,闹得不可开交,保甲上来,不由分说,一起绑到了官府。
街上行人趁乱,将药材抢了个干净。
李瓶儿听到动静,使冯妈妈卸了招牌,关了店铺,在家里坐等。
那夏提刑得了好处,哪会听蒋竹山辩解。一顿板子,抽的蒋竹山双腿鲜血淋漓。
蒋竹山百口莫辩,只得跟官差回来,求李瓶儿帮忙还那莫须有的三十两银子。
李瓶儿见了他这窝囊相,气不打一处来。自从听说西门庆家里无事之后,便十分懊悔,轻信了这太医的话。
如今又平白无故要她帮忙还钱,便破口大骂,十分难听。
蒋竹山斯文扫地,为了活命,只好跪地求她。
李瓶儿让冯妈妈取了三十两银子递给官差,撕了借条。
待官差离去,李瓶儿便道:“只当这三十两是买我治病的药钱。从此我们再无瓜葛。以后再不要踏入我家门槛。”
蒋竹山哭哭啼啼,拖着一身伤痛,出门去了。
短短三月,人生起伏无常。蒋竹山觉得如梦似幻,后悔不已。若不是贪恋美色,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