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婆献计毒武大郎，潘金莲西门庆对簿公堂
王婆作势要去告诉武大郎。
金莲急忙扯住王婆的裙子，红着脸低头说：“干娘饶了我吧。”
王婆便道：“饶你也行。不过你得依我一件事。从今以后，瞒着武大，每天过来与大官人相会，随叫随到，好生伺候。一天不来，我就告诉武大郎。”
金莲弱弱地看着王婆，不置可否。
“怎么？你敢不同意？”
金莲羞红了脸，扭过头，低声道：“依干娘所言，来便是了。”
王婆又对西门庆说道：“西门大官人，你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这十分好事都顺利完成，你许给老身的银子，不可失信。”
西门庆道：“干娘放心，我到家便取银子送过来。”
金莲问道：“敢问干娘多少银子？”
王婆不想金莲会有此一问，愣了一下。按照计划，她不是应该掩面而泣，哭着回家了吗？
王婆毕竟久经江湖，又捉了他俩的现行，倒也没有什么可以怕的。
“老身也无需瞒你，大官人出手阔绰，许了老身一百两银子。”
西门庆暗自叫苦：“好你个王干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金莲望着西门庆冷笑道：“多谢官人抬爱，奴家竟然值这许多银子！”
西门庆讪讪的笑了笑。
王婆说道：“空口无凭，你们各自拿出一件贴身东西，当作信物交换了，我才放心。”
西门庆便从头上拔下一根金头簪来，温柔地插在金莲云髻上。
金莲赶紧取下来，放在袖子里。
王婆看金莲没有要给信物的意思，便过来准备收身，金莲往后退两步道，今日出门只想着帮干娘逢衣服，的确没有带东西，明日再补上吧。
金莲斟满一杯酒，递与王婆：“干娘前后奔走，辛苦了。”
三人坐下同饮。
金莲担忧地问：“奴与官人情投意合，多谢干娘成全。只是日子长远，万一被人发现，我该如何面对武大郎？还望干娘指点。”
干娘举杯一口饮了，将杯子往桌上一放，说道：“老身有条妙计，但是还得你们配合。”
西门庆道：“干娘快说，如何能帮我们周全。”
干娘道：“人吃五谷杂粮，总有个头疼脑热之时。等他哪天不舒服，去买一帖药来，把那砒霜下在里面，拿床被子捂紧了，把这矮子结果了，再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便是武二回来，他又能怎么着？自古道：幼嫁从亲，再嫁由身。小叔子也管不了嫂嫂再嫁何人。再过个一年半载，等孝期一满，大官人风风光光娶到家里去，皆大欢喜。”
王婆又饮一杯，得意地笑道：“老身此计如何？”
西门庆道：“干娘此计甚妙！这叫一不做二不休。”
王婆说道：“那是自然。剪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金莲道：“干娘，好倒是好，只是奴家手软，怕安排不了尸首。而且听说吃了砒霜人会七窍流血，我怕。”
王婆又说：“娘子放心，你这娇滴滴的样子也做不来，到时候你敲一下墙壁，老身听到后自会来帮你。你只需提前煮一锅热水，将毛巾泡软。他毒药发作之时，必然会七窍流血，嘴唇上还会有牙齿咬的痕迹。老身只需将热抹布一揩，就帮你把血迹插得干干净净。”
金莲道：“干娘可曾做过？怎么知道得如此细致？”
王婆脸色一紧：“娘子笑话，老身不似娘子，整日呆在房内。见的人多了，听的自然也多些。”
金莲笑笑道：“就算擦干净了，那七窍内也会有残留，仵作验尸也无法瞒过去。”
王婆也笑道：“娘子太小看大官人了。清河县谁人不知大官人本事大，知县大人和官人都有首尾，一个小小的仵作，怕他做甚？”
西门庆道：“干娘过誉了。”
金莲一边喝酒，一边看着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这个点，武大应该已经回来了。
“奴与武大郎虽然不般配，但也不至于要害他性命。干娘可曾听说过，杀人凶手死后不能再生为人，只能投胎做蛇虫蚂蚁？”
王婆呸了一声：“什么前生后世，老身只知道，过好眼前，就是大事。一日没有银子，一日就得饿肚子，死后去哪里，老身还想不到那么远。能够穿上寿衣躺棺材板里，就是老身能想到的最长远的事情了。不是老身胡说，娘子若与大官人真心实意要在一起，那武大郎迟早要归西！”
西门庆看气氛不对，连忙举起酒杯，邀大家喝一杯。
忽然听见楼梯间传来急促地脚步声，门咚地一声被踢开，武大郎气冲冲地冲进来，指着金莲骂道：“好你个淫妇！我只道你给婆子做寿衣，不想你背着我偷汉子，还要谋害我性命！”
西门庆被逮了个正着，一时间慌了手脚，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王婆说道：“大官人何必怕他。就他这矮短身材，能够吃你几脚？”
西门庆闻言，站直了身子，假装理了理衣服，便欲上前踢人。
金莲急忙拦住：“官人休要动怒，切莫中了婆子的圈套。”
王婆又道：“大官人还不动手，难道怕了他武大郎不成？留着他，等武二回来，我们都有麻烦。”
金莲一边拉住西门庆，一边催武大郎：“还不出去喊人报官？”
武大郎闻言，立刻连滚带爬跑下楼去。
厅外挤满了看热闹的群众。左右两边的衙役一边快速地击打杀威棒，一边喊着“威武”。堂下武大郎、潘金莲和王婆三人跪着，只有西门庆在一旁站着，知县大人将惊堂木重重拍在桌子上，吵吵嚷嚷的大堂终于安静了下来。
武大郎战战兢兢地说：“小人要告这个淫妇，背着我与西门庆偷奸。王婆这个老牵头，不仅为他们从中搭线，还要密谋杀了我，要将砒霜灌给我吃！幸亏小人今天烧饼卖得快，早早回来，在隔壁正好听到了。不然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望青天大老爷做主。”
知县大人又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荒唐！你们三个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