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尘埃落定的余音
“所以你是说，我们可以回去了？”
南正荆终于从公孙海棠嘴里听到一个好消息。
公孙海棠虽然点头，但是眼里滴溜转的光泽，处处透露着算计。
“等下，咱是不是还有啥忘记的，比如那份辅导任务？”
“诶！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南正荆想抽自己几个巴掌。
“我宣布，你的辅导任务暂时告一段落了，但是根据协议，你接下来需要配合仪婉的工作，明白吗？”
公孙海棠义正词严，铿锵有力的发言差点让南正荆怀疑自己是不是站在了正义的对立面。
啧，如果正义都像公孙海棠一样利用他，南正荆觉得当一回邪神也没啥大不了的。
顶多就掉一点san值而已。
话说自己的“三弟”也没那么张牙舞爪，活脱脱像86版西游记里的角色——书面上是恶鬼面的，电视剧里却是英姿飒爽，即使不至于相貌俊美，看着也和谐。
自己的王之力右手理应在此列。
“明白~”
南正荆目光移向别处，宣示抗议。
公孙海棠毫不理会这样无声的反抗，扭头关心姑苏仪婉的健康。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恶灵离开身体会对你有影响吧？”
“没事，海棠姐，我很好。对了，海棠姐，我有个请求。”
“你说。”
“能不能不要称那个孩子为‘恶灵’了呀。她并没做什么坏事”
旁人也许不清楚“楚珺沫”灵体化时发生了什么，但姑苏仪婉和南正荆却清楚得很，因此在姑苏仪婉提出建议时，南正荆连连点头。
他的右手也上下摇摆点头。
公孙海棠眉头紧锁：“如果是请求的话，倒也行。可是你要清楚傻孩子，她可是吃掉了她父母的灵魂”
“可那不是本意。”
“无论是否出于内心，危险就是危险，这不以主观意志为转移。我只希望你们不要混淆这一点。其他的，无非是个称谓罢了。”
谁也没错。
“既然都没异议了，你可以回家了，少年。”
你甚至不愿意叫我全名
南正荆吐槽归吐槽，可以回家了还是十分高兴的。他的目光依次从两位执行官脸上扫过，到姑苏仪婉时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一见到姑苏仪婉略带些清澈迷茫的脸，南正荆就会回想起右手与姑苏仪婉纠缠的尴尬场景。
希望她没有这部分不太友好的记忆
姑苏仪婉再见到南正荆后一直躲避着他的眼神，这时因为身份是执行官，本着送客之道也不好一直回避，瞥了南正荆一眼。
在姑苏仪婉的视角里，南正荆尽管算不上大帅哥，却也不差，没有玉树临风翩翩公子意，却有青春潇洒飘摇独孤型。最关键的，她总能回想起被南正荆按在墙上的画面。
即使那份记忆来自“楚珺沫”小妹妹，身为收留灵魂的载体，姑苏仪婉还是保留了部分意识，以此保证多个s级能力不会轻易失控。
当时一片黑暗，她用力挣扎但头被牢牢固定，抓挠劈砍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也不足以让这个男人松手。
没有见过这个阵仗的“楚珺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惶恐，思维的宕机直接迫使她悄悄改变南正荆的手掌结构，整只右手向内坍缩，长条形的坑洞瞬间贯通南正荆的手臂，
南正荆大脑可能宕机，右手却没有坐以待毙。
先是一点点的白色带紫色斑纹泛起诡异的光芒，少女眼前渗透红光的黑暗逐渐被阵阵粉紫色光芒覆盖。
之后是半透明的凉水从她的面颊一直延伸到脖子，酥酥麻麻如坠冰窟。
“楚珺沫”在吸附和泡沫的包围下顷刻间失去了继续钻孔的力气。
虽然她不想放弃挣扎，但不知为何手里的力气越来越小。
南正荆快速恢复伤势，“楚珺沫”再想凿穿已是螳臂当车。
在钻不穿的触手面前，无敌的“楚珺沫”魂灵停止了思考。
噔噔噔。
“楚珺沫”眼前明亮，却像是活活吞下了一层火烧的山芋。
紧紧纠缠，挣脱不得。
牢牢掌握，岂可逃之？
接连发力，防御溃散。
“楚珺沫”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体温快速上升，没几分钟便软倒在地。
昏暗迷蒙间，“楚珺沫”见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
暗红色的背景下，楚珺沫回到了曾经的“世界”当中。那时的世界也很黑暗，但却也是同样温暖，自己还能记得崩塌前短暂的温馨，以及即将诞生的浪漫。
于是“楚珺沫”垂下了双手，回归了自己的本源。
当姑苏仪婉彻底接过身体的控制权时，她只知道“楚珺沫”渐渐从体内消失了。
这个夭折的婴儿没有了新的挣扎，仿佛逝去的生命找到了新的港湾继续生息。
傻丫头连道别都没有……
姑苏仪婉略带沮丧，嘴唇微抿。
她神情恍惚，半响难回应世界的光点。
起先姑苏仪婉觉着自己是只能发出信号的生锈机械，可没一会儿便与世界断了音讯，堕入到了意识铺就的牢狱当中。
面前是黑暗的世界，魂灵无法给予她回应，她仿佛堕入无法无天之地而未曾死去。
身体浅浅的发烫，灵魂嗡鸣的摇曳——
别说是“楚珺沫”了，经历丰富的姑苏仪婉也没受过这种待遇，直接丧失了思考能力。
略微有些清醒，她却发不出声，只呜呜囔囔半天，话语没有多余的意义。
眼睛里满是空洞和黑暗，姑苏仪婉很久没体会到这份无力和无奈。
也许只有很久以前灵魂包容的那一刻，姑苏仪婉才有把握将这份耻辱驯服。
而现在的情形下，“它”甚至没触及到姑苏仪婉的灵魂，她的身体便像个卡住钥匙的门锁般物理意义地破败着。
姑苏仪婉呼哧呼哧地想从记忆里寻找与之对应的解决方案。
解法程序却未响应。
在找到方法前，姑苏仪婉也停止了思考。
大抵现在是怎样的光景？
姑苏仪婉浑然无法顾及，只与飘忽其间的自己谋划汇合。
随后无言。
——————
姑苏仪婉脱离黑暗时，眼里独留天花板。
气息不畅。
还是被完全占据，几乎控制。
随后，便是……
和南正荆眼对眼的对视。
就像现在这般。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两人眼神同时交错，又同时偏移，以为是错觉后又同时撞在一起。
姑苏仪婉的满面桃花直从面颊冲到了天灵盖，耳根也是涨红。
南正荆心中则是七上八下。
毁了，她不会真的记得吧？我都不记得干了些啥，她啥也看不见难道真记得？要不要后面单独道个歉，但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南正荆和姑苏仪婉脑海里都是无数个思维反复冲锋，随后都停止了思考。
坐在回家的车里，郭卜纯好事儿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些牛鬼蛇神的，要不要我给你来一刀驱驱邪？”
“这，这不对吧？”
南正荆可不觉得纯物理作用对灵体化的物体能构成威胁。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臂陷入了沉思。
“算了算了，看你不情愿的样子，也不为难你了。倒是挺佩服你这种傻der的心态，签了那种协议还不知道。”
“哪种？”
“异能管理局针对特定u级制作的特殊文件，我以前只是听说过，要说那些大家伙，这玩意儿估计都没碰过。我是不是可以提前祝你一炮而红？”
“啊？”
南正荆数了数这几个级别。
诶，不是，怎么都冲着他来的？
“啧，那个女人，我迟早要让她把那个文件取消了！
对了，咱录取情况应该出来了吧？”
“早出了，在系统邮件里会有一次提示，然后是官网和相应学校目录，另外，如果是异能者，我们还能在异能管理局月初更新的排名表里找到我们的名字——倒序好找。”
提到这些，郭卜纯滔滔不绝起来。
虽然这两个执行官不是很老实的人，但南正荆却真实地接触了一次执行官，作为异能管理局的牌面，也算是间接和管理局搭上了线。
未来，免不了和管理局的破烂事儿打交道，也算是提前铺路了。
“小队的事儿，我还是不太明白。”
南正荆随便提了一嘴。
随后经历颇多的郭卜纯开始介绍异能管理局对入学后的小队的定位。
南正荆并不关心这些，他看着车外划过窗户的雨滴，只是不想这么安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