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雾(八)
槿棠正从楼上下来,跟朱慧慈碰得正着。
“你不是明天才来吗?”槿棠看着朱慧慈神色紧张的样子,“发生什么事情了?脸色这么差。”
“是本来打算明天来的,结果我不是看到你的消息了嘛,我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就赶紧过来看看了。”朱慧慈还有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哎呦,我先缓缓。”
槿棠见朱慧慈一屁股就坐下去了,“这是楼梯,你到椅子上坐会。”想着把她拉起来。
“我先在这里缓缓。”朱慧慈是发现自己刚刚太着急了,心里又一直在想,担惊受怕的才会这样,坐下休息会缓缓应该就没事了。
槿棠便去给朱慧慈准备了点糖水,“你是低血糖了吧?”
“可能是。”朱慧慈大口的吸气和呼气。
“卢飞打来了。”槿棠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朱慧慈指了指自己,槿棠明白了,就接起电话。
“你们没事吧,我才看到慧慈给我发的消息,是不是遭贼了?”卢飞那边的背景音好吵,槿棠猜测他应该是在外面。
“没事,没有贼,我们两个好好的,你不用现在赶过来,按原计划来就行了。”槿棠向卢飞解释。
“那行,你们注意安全,锁好门,要是害怕的话就去学校那边住”卢飞又交代了一些别的事情,才结束了通话。
朱慧慈休息了一会,也缓过来了,喝了点糖水,“啊,你没事就好,你跟我说要监控的密码,我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就是今天发现那个监控灯不亮,想看看它们有没有好好工作。”槿棠没有把收到谌一鸣的明信片的事情说出来,太早了,她心里想,经历了太多失望就会变成绝望。
“难道是坏了?”朱慧慈起身就要去确认一下。
“要不,先准备晚饭吧?你再坐会,我来就行。”槿棠拉住朱慧慈。
“万一坏了怎么办?你不害怕吗?”朱慧慈还是打算先去看看监控。
“没事,这里又不是荒无人烟,现在这边住的人多了,有什么事情打电话报警,喊一句都有人来了。”槿棠拉着朱慧慈到沙发休息。
“也是。”朱慧慈想到这一路上车和人也不少,附近住的人也多,心里顿时没那么害怕了,“晚上吃什么?”
“有鸡翅和牛排,还有意面,土豆和番茄也还有,这边还有一个西兰花。”
“西兰花拿来水煮吧,做个番茄意面怎么样,再弄点鸡翅。”朱慧慈开心的拍拍手。
“好。”槿棠比了个ok手势。
“期待我们槿医生的厨艺!”朱慧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沙发上休息,开车的疲惫感已经达到的顶峰,困意来袭,她也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苏洁结束了今天的工作,拒绝了聚餐的邀请,火速回了新家,新家的陈设她每次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或许这就是心灵的港湾吧,苏洁看着自己特地挑的一些小玩意,有些还没决定好放哪的还在书房里放着。
嗯?这是一幅画,苏洁看着里面那层包装的灰尘不是一般的多。苏洁就着手搬去书房先放着,有空再拆出来挂上,结果自己一人搬还是不太方便,不是撞到桌角就是撞到椅子,费了不少劲之后,刚放下那幅画,一个卡片掉了出来。
“禾珉赠。”这个名字勾起了苏洁不少回忆,话说,禾珉的妹妹,禾雨倒是很少见,印象里她还是个小姑娘,不太爱讲话的样子,安安静静的,禾珉说话的时候会一脸憧憬的看着。苏洁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始终是倦意吞噬精神力,脑子里越多想法,越有种生无可恋的念头,苏洁决定去洗个澡,冲掉今天的班味。
要不是覃时亲眼所见,他都会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坐吧。”覃时看不清沈钰的脸,她刚好坐在背光处,这家店都是那种暗黄的暖灯,店里只有零散的一两个人,覃时真想吐槽,亏她能找到这种地方见面。
“很意外吧,我也挺意外的,比起其他人,我更信任你。”沈钰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那种身体抱恙的感觉,气短又无力的感觉。
“真可笑。”沈钰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稍微加重了点。
覃时并起了腿,一阵局促感射中他的神经。
“别误会,我说的是我自己。”沈钰就算是解释,也做不到提升语速,她内心的无力感又加重了一层,“我有今天也是咎由自取。”
覃时在脑海里搜索了好久,没有什么合适的字词可以让他觉得合乎时宜,所以依然保持着沉默。
“你爸爸和你弟弟已经没了,以前的事情也不奢求你原谅谁,今后你就顾好自己,好好生活就好了。”沈钰这话一出,覃时的心里突然有点波澜,沈钰的脸现如今看着比之前有更多岁月的痕迹,或许是很久没有收拾自己了,皱纹爬上了眼角,眼周红肿感还未消,头发也是简单的挽起,多处的银丝有些许扎眼,额头还有些碎发,但尚未引起理会。
覃时并起腿,“嗯”了一句。
“我准备出国了,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临走前想见见你,谢谢你今天能来。”沈钰平静的语气,倒是引起了覃时内心的疼痛感。
确实,现在公司有覃斯曼和覃时,向来没插手过的沈钰,选择这条路对沈钰而言是明智的,生活水平保持依旧,也不用依附娘家人。
“那套房子,我想交给你处置。”沈钰把钥匙放在桌上,递前去覃时那边。
覃时没有马上去接,“您在国外的联系地址可以给我吗?”
沈钰头轻微的往一边侧。
“我要是把房子处理了,您应得的那一份也好及时给到您。”覃时继续补充。
“嗯,可以。”沈钰掏出一个电话小册子一样的东西,在上面写着,周围安静的,覃时都能听到笔在纸上的摩擦声。
“你,相信你爸是因为酒驾死的吗?”沈钰突然停下,头依旧是垂着的。
“您有别的想法?”覃时警觉起来,用眼角观察着四周。
“我就是随便问问。”沈钰继续写着,然后把那页撕下又递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