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握不住的人
洛璃说了一大堆，但楚泽仿佛只听见了最后一句。
“你说什么？你找了她？”
他一把抓过洛璃的胳膊，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洛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怔愣着，雾气逐渐迷上眼眶。
“我，我只是见她可怜，叫彩月给她送了点吃食，我，我······”
她攀上楚泽的手，眼泪霎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接一个地滚落下来。
那样子就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楚泽喘着粗气，手下的动作不自觉加重。
“我不是说过吗，我们之间的事不能牵扯到别人，尤其是她！”
他一字一句道，眼里没有丝毫的怜惜。
洛璃大叫，疼的直抽冷气。
“疼，疼！”
她抽回手，光洁的胳膊上登时出现了一个明晃晃的红痕。
“是，你是说过！可你当初也说了，你娶她只是出于故人之情，与她并无半分别的情愫。”
“可现在呢？璃儿看你恐怕已然陷入她的迷魂阵里去了吧！”
“你可还记得，上一次来见璃儿是什么时候了吗？”
她红着眼，厉声质问，语气里是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绝望。
她是答应过楚泽，不去打扰他身边的人，这三年，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她不奢求能与楚泽白头到老，只希望能一直看着他，看着他走下去，直到那个位置。
就算和楚泽一直保持这样偷偷摸摸，互相折磨的关系，她也是愿意的。
可。
不知什么时候起，这种关系就变了。
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见到楚泽是什么时候了，她好像在逐渐失去他。
这种抓不住的感觉，让她快要崩溃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楚泽冷眼看着她，整个人都有些身心力疲。
他的语气很克制，但话下的不满和不耐烦却毫不掩饰。
洛璃激动的神色慢慢沉了下去。
她跌坐在地上，身子无力的瘫软在案桌边。
楚泽的眼神犹如钝刀，一下下地在她心口上切割。
他是在怪自己。
这一刻，她竟然有点想笑。
“我一直都很清醒。”
她趴在桌上，一只手耷拉在桌檐，脸上的泪痕不时滑下几颗珠花。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三分钟，许是五分钟。
她突然仰起头，纤白如葱的手指呈在胸前比了个好看的兰花指往前一指，她提着嗓子，一道绵软又纯净的声音流转于殿中。
她挥袖，提裙，旋身，一丝一缕婉转悠扬。
“泽哥哥，这首曲子你可还记得？”
一曲终了，她缓缓蹲到楚泽脚边，眼里仿佛还缱绻着过去的美好。
楚泽迎着她希冀的目光，眸底闪过一丝挣扎。
“记得。”
他深吸一口气。
“当时，你还是难民营的一名小乞丐。”
洛璃笑了笑，脸上流露出一抹柔情。
“是啊，正值天灾，又遇国丧，家没了，命也差点丢了。若不是泽哥哥你刚好路过，恐怕璃儿如今，早已变成了路边一副不知姓名的孤魂野鬼。”
“所以，泽哥哥，你要相信我，璃儿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太害怕，害怕你会不要璃儿~”
她哭唧唧，拂上楚泽的腿，发现楚泽没有抗拒的意思，便更加大胆的将脑袋趴在了他的腿上。
感受到久别的温度，她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泽哥哥，今晚在这儿陪陪璃儿吧。”
四少主府。
“你再说一遍，这是谁送来的？”
看着盒子里那串晶莹剔透，光彩炫目的宝石手串，顾思佳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三少主的副将，正溪。”
王管家抿着唇，再次艰难出声。
得到同样的回答，顾思佳眼神一亮，有些诧异的哦哟了一声。
三少主今天吃错药了？
还是出门踩狗屎了？
突然送她一条手串干什么？
她心里觉得莫名其妙，手下却诚实的套在了手腕上。
“别说，还挺好看。”
她举起手，放在灯光下，随着手腕的转动手串随之发出璀璨的光芒。
“王管家，现在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见少主回来？”
她抬眸，望向对面。
王管家颔首，思索了几秒。
“宵禁了。”
他说罢，随即又立马补充道：“不过想必少主是又去了别的地方吧，老仆也说不好，但夫人放心，肯定不会是在什么烟花乱柳之地。”
仿佛生怕顾思佳多想，他又笑着补了一句。
“少主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不会乱来的。”
“我就是随口问问，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顾思佳笑了下，又继续摆弄腕上的手串。
“是，老仆这不是怕夫人多想吗。”
他讪讪一笑。
害怕顾思佳多想是一方面，毕竟自从顾思佳和楚泽二人关系有所缓和后，府里的上下事务都变得轻松了许多，这是他们作为仆人能切身感受到的。
而另一方面，他现在也确实不太敢拂顾思佳的意。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怕死。虽然他昨晚没有亲眼看到顾思佳在山顶的“辉煌战绩”，但光听底下人回来说与他们听的，他就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顾思佳没再说话，在大厅又坐了会儿，才不急不慢回到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