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柳姨娘
院里原本忙碌的下人见两人走进来，全都默契的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齐齐望向他们。
别人或许会怕柳姨娘在这个府里的威慑，但他们都是顾思佳的人，他们可不怕！
意识到院里人对她们母女的敌视，柳姨娘心下不悦，当即瞪了眼左右两侧的小厮，只觉得今日扫洒的下人有些面生，倒也没多想，所以面上依旧表现的如往常那般温婉可人。
“刚才就听下面在说，思佳拿了不少东西回来，瞧瞧，还真不少呐~”
她挤开库房挡着的小厮，里外翻看了一圈，顿时欣喜若狂。
天哪，这个金钗不是聚宝斋才上的新品吗？
什么！这么大的夜明珠，都快跟拳头一样大了吧！
这，这，这不是海珠螺项圈吗？
······
柳姨娘陷入癫狂，眼里的贪婪表露无遗，好似眼前的东西不是顾夫人的，是她的。
顾思佳唇角微扬，站在门外一副看笑话似的看着她。
再看院内，几乎所有人包括一向和蔼的顾夫人都在抱着手看戏。
顾思媛本来只想过来奚落顾思佳两句，全然不想自己变成笑话。
“娘~娘~”
她轻声唤了两声。
哇，这么大的金手镯！
嘉靖布行的锦布！这么多！
这个喜欢！
这个也喜欢！
顾思媛：“······”
柳姨娘沉浸在探宝的世界里，完全一副不理世事的模样。
周围人不禁被这幕逗笑，因着主家在场，不敢笑的太大声，但那一张张捂嘴偷笑的嘴脸却深深刺痛了顾思媛的心。
她堂堂一个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该死！都是顾思佳害她丢尽了脸面！
她望向顾思佳，顾思佳无辜的指了指库房，又淡淡耸了耸肩，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气的顾思媛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她当即冲进去，一把将柳姨娘拉了出来。
黄粱梦醒，柳姨娘温婉的面色一下变得阴沉。
“我的宝贝呢？我的夜明珠呢？”
她抓着顾思媛的手，一个劲的摇着。
顾思媛双眸紧蹙，不耐烦的拍开她的手。
“娘，你看清楚，这是顾夫人的院子！别丢人现眼了！”
她今天真是后悔把她娘带过来了。
丢人现眼？
柳姨娘凤眸微转，果然看见一院子的人此刻都盯着她。
再看旁边站着的顾夫人，她一下如梦初醒。
“刚刚，我就是帮姐姐看一下，太多了，看的就久了些。”
她干笑两声，试图解释。
顾夫人撇过脸，不愿与她交谈。
“哦？那姨娘看了觉得这些东西如何？可能当作我娘的生辰礼？”
顾思佳接过话茬，饶有兴致的走到两人跟前。
顾思媛见她过来，遂也站出来，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意思是警告顾思佳别耍心眼！
顾思佳无视她，继续将视线转向柳姨娘。
“思佳送的，自是差不了。”
柳姨娘赞同的点点头，眼里却闪着别样的亮光。
“只是，姐姐平日节俭惯了，送这么多生辰礼是不是有点太隆重了？”
这话说的含蓄，顾思佳还是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当即心中一喜。
很好，上钩了。
她眉眼轻蹙，一副为难的样子。
“姨娘你也知道，我这些年在四少主手底下讨生活不容易，现在府里也只我一人忙里忙外，少主心疼我，这不，一下就赏了我这么多。”
她摊着手，连连叹息。
“少主是爱护你的。”
柳姨娘心疼的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抚。
顾思媛翻了个白眼，想要阻止两人的温情，却一一被柳姨娘瞪了回去。
见状，顾思佳心里笑的更甚。
“是啊，所以那么多东西我一个人也用不了，就想着下月我娘就要过寿了，索性一股脑都给我娘拉来了。”
“姨娘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像是说到动情处，顾思佳抽噎了两声，抬起袖子偷偷将提前藏在里面的洋葱拿出来对着眼睛熏了薰。
再抬头时，那双眼睛早已泛红蓄满泪珠。
“我年纪尚小，又不懂这些宴席的弯弯绕绕，我就想我娘能过个风风光光的寿辰，我一个人摸索，无助又迷茫，有时候多希望能有个长辈来帮我就好了。”
说着，汪的哭了出来。
“姨娘你认识办席这方面的能手吗？要是有人能帮我顺利完成寿宴，我后面定会重重答谢！”
顾夫人不懂她的打算，听到她这么说，心里早已难受的要命，刚想上前安慰，就被春竹按住手腕。
“孩子，哪还需要特意去找，姨娘这些年操办府中大小席面，谁来了不得说句好，要是你不嫌弃，姐姐这寿宴，姨娘来安排，你就放心吧！”
柳姨娘拍着胸脯保证。
“但这答谢吧······”
她嘿嘿一笑，瞟了眼库房里的东西。
顾思佳唇角微扬，在她脸转过来之际又立马恢复悲伤。
“姨娘放心，只要我娘寿宴顺利完成，这答谢姨娘任挑。”
说完，顾思佳也意有所指的将视线转到了库房。
顾思佳如此上道，两人会笑一笑，算是达成了合作。
“行，那你们继续忙，我也回去研究一下寿宴的安排。”
她笑着，冲顾夫人摆了摆手，顾夫人依旧撇过头不理她。她也不恼，又笑着冲顾思佳点点头，当即拉着顾思媛就要走。
顾思媛本就是来找顾思佳麻烦的，这下麻烦没找成，反倒还得帮她跑腿，这让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她挣脱开柳姨娘攥着她的手，三两步走到顾思佳面前。
她比顾思佳矮上半个头，但从小到大她都倔强的不仰视她，即使是将鞋底增高，委屈自己，她也要与顾思佳平视。
“顾思佳，你别得意，下月我哥哥就要回来了，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笑。”
顾思佳没说话，朝她淡淡的扯了抹笑容。
哥哥？
可笑！
她真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那个任他们兄妹俩欺负的倒霉鬼吗！
回来正好，还不用她费力去找了。
两人如来时一样，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
只是和来时不同的是，柳姨娘明显更开心，而顾思媛则更气愤。
“佳儿，娘自己就可以安排，你又何必让她来？”
直至两人完全走出院子，顾夫人才幽幽开口。
顾夫人原是名门贵族的小姐，虽然后面家族没落了，但宴席安排这些她还是信手拈来的。
她真是不想让柳姨娘在她们身上汲取一分一毫！
顾思佳收回目光，眼里的戏谑重新变回温柔。
“娘放心，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