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两败
雾霁霄的失态让在场外观战的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红衣八卫皱起眉头，在他们看来，吴界这一刀虽强，但也不过是崩碎了烟雨剑一半的剑影。
雾霁霄剑雨威势仍在，必然胜券在握，只要催动剑影将其一举斩杀即可，她究竟看到了什么，才会惊惧至此？
不止是他们心存疑惑，中原正道与无忧界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唯有远在天元殿的仙师和身处战场之中的雾霁霄这两位地仙才知道，天伤的一招两式之中，分别蕴含着杀戮和破灭两种道意。
道意，即为九境修士觅得仙路的不二法门。
将一种道意修至圆满，便有机会飞升仙界。
虽然一千年来再无人有缘成仙，但这条路确实传承自千年之前的诸多仙人，绝不会有错。
而公认的是，一位九境修士只能拥有一种道意，绝不可能存在同时修行两种道意的情况。
如此修行难度太高了，最终还是要舍弃其中一道，苦心钻研另一道。
但雾霁霄不知道的是，吴界在天阳城中自愿入魔之时便等于自断仙路，他所求的只有能够复仇杀戮的力量和破灭一切的能力。
既然真仙也不能令亡者死而复生，那么成不成仙，对吴界而言，就不重要了。
场中的对拼还在继续，血色刀风吹拂而起之时，由元气凝成的剑影刚一接触到这股刀风，便化作飞灰溃散。
数以百万计的剑雨与刀风相对，没有轰鸣没有震荡，仿佛他们本就不该存在于世间，这股刀风只是将他们吹散，再也没有重归天地之间的可能。
这就是破灭道意，足以毁灭元气，让一切重归于无。
其威力比杀戮道意，还要可怕的多！
但二人之间毕竟还存在着半个境界的差距，雾霁霄苦修多年的精纯元气也绝不是半步九境的吴界可以比拟的。
纵然天伤刀意举世无双，最终也与漫天剑雨同时消散，只有一把原本属于顾单月的佩剑，还悬停在半空。
雾霁霄眼中杀机闪动，剑指再点，长剑带着极其精纯的元气，划破空间电射而出！
修为之间的巨大差异，使得这一剑如同死神降临！根本无法躲避！
吴界体内气力尚未空乏，但也已是强弩之末。他眼中红芒闪动，几乎是下意识的在身前来回横划出数百刀，刀刀落点皆在同处！
这是廖梦山当年破去自己含怒一斩的刀式，能够以多胜少，如滴水穿石一般，胜在数量之上。
这一式在同境之争中或许可以无往不利，但雾霁霄并非与吴界是同境修士，这一剑也远不是八境修士可以比拟的。
纵然吴界瞬息之间划出百刀，也没能击破这一剑，接连不断的铿锵炸响后，最终只能改变剑身走向。
吴界心中大惊，脚下步伐变幻身形向左闪动，长剑在其胸膛划过，噗嗤一声割裂衣衫皮肉留下一道深深地血槽，斜插在地上嗡鸣不止。
心有余悸的吴界提着不妄刀皱眉盯着雾霁霄，眉眼之中皆是惊怒与杀意，倘若自己反应慢了半分，只怕就要被长剑穿心而过，生路全无了。
身在半空的雾霁霄同样心中骇然，这一剑的威力如何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即便被刀式阻挡威力受损，仅靠剑气也足以将一个八境修士的身躯割成两半才是，此人竟然只受了皮外伤？他的身躯究竟坚韧到了何种程度？！
“受死！”
久违的疼痛感让吴界震怒，他双瞳红芒流转越发妖异，暴喝一声提刀飞身而起！
他不管胸前鲜血飙射的伤痕，长刀挥动时越发癫狂嗜血，赤红如血的刀气涌动间猎猎作响，方圆千丈之内充满了冰冷浓厚的杀机！
“自寻死路！”
方才的天伤刀式对吴界一个半步九境而言必然消耗极大！此刻他又身负重伤，正是将其斩杀的最好时机！
雾霁霄心里这样想着，眼中杀机更浓，身形一晃间凌空而下，右手抬起结成剑指时，烟雨剑气轰然爆发，幻化出十柄千丈巨大的烟雨剑，咆哮间直刺吴界！
与此同时，环绕方圆千丈的杀机瞬间聚拢不妄刀上，刀锋寒光四射，比太阳还要耀眼，但刀身也在铮铮作响，颇有些不堪重负的表现。
毫发无损的雾霁霄战力仍在巅峰，随着她剑指落下的刹那，烟雾升腾而起。
封锁了吴界身外所有空间，杜绝了他所有遁逃的可能，十柄千丈巨剑从不同的角度刺来，誓要除魔！
吴界双目流转着强烈到极点的杀机，狂笑间挥刀斩过，这一斩，大地轰鸣，苍穹震动！整个天阳城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十柄巨剑生生地止住刺击的动作，停在原地震动不止，幻化出无数重叠的虚影，瞬息间便有了溃散的迹象！
雾霁霄脸色一变，她察觉到自己的剑招好似被刀气镇压，与自己的联系正在被极速割断。
这一刀的威力，丝毫不弱于之前的天伤，甚至让自己都有了危机感！
“他竟然还有余力发动如此强大的刀法？！”
雾霁霄心中惊骇，果然，三界山的人都是一群怪物！
吴界眼中血丝弥漫，配上猩红的瞳孔，一双眼睛全部化为红色，以入魔时产生的无穷杀气化作一刀，力斩九境修士。
即便自己已经是半步九境，此事对他而言也要承受极大的负荷。体内元气悉数运转，催动一切可以使用的修为，拼尽全力怒斩而过！
吴界杀机滔天，不妄斩过，刀光翻滚无边，十柄巨剑骤然破灭！刀光犹有余力，随着他本人的前冲，怒吼着斩向对方。
“给本尊开！”
即便十柄巨剑被破，雾霁霄却视若无睹，吴界的这一斩虽说不凡，但她毕竟是真正的九境地仙，底蕴之深，绝非八境修士可以理解。
她一声高喝，右臂略微曲回后剑指猛地向前刺出。这一刺之下，天地轰鸣，一柄凝成实质的三尺烟雨剑，凭空出现在二人之间，直奔吴界的刀光刺去！
轰鸣之声惊天动地！
刀光被破，杀气溃散，吴界双目瞪圆喷出大口鲜血，他的右侧胸膛被三尺烟雨剑刺中，好似被定在了半空。
雾霁霄冷笑一声正要摧剑夺命之时，忽觉肩头一痛，随即同样喷出一口血液。
她低头去看，不知何时，这把五尺长刀有一半穿过自己的右肩，在身后露出一截滴血的刀锋！
这一战，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