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珠落水水飞身
往生渡口，狗肉店。空心正为往生所言的“这一次我可能真的死了”而疑惑，小和尚往生已坐在离窗最近的桌子旁，望着窗外空荡荡的街，出了神。空心虽有诸多疑问，也未去打扰往生，只是一直琢磨着所谓的转世。转世之人寥寥无几，觉醒记忆的更是凤毛麟角，而这转世也只可能出现在虚无之地，或许是修行佛法的缘故。这些人转世之前辈分极高。对于死亡，自古以来都是极为沉重之事。之前在狗肉店时，往生从三人身体内拉出的究竟是何物，他全然没有头绪，实在恐怖，至今仍心有余悸，不敢再想！二人就这般发呆，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往生突然开口，语气沉稳：“师弟，你叫什么名字？”空心语塞，无语道：“您不是知道吗？”觉出自己语气不妥，赶忙结巴道：“师兄，那个您，这一次我还是称呼你之前的”话未说完，往生已知他意，接口道：“哈哈，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天天吵着要吃狗肉的小兔崽子，是不是想问我，这一世为何突然出现？有些不合常理？”空心无语点头，所谓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无语归无语，话还是要回的，于是点头道：“我是很想知道，但是不该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好，多想无益，师兄，那个虽然我因破了酒色，被师傅逐出虚无之地，不再是镇魔寺的武僧，但辈分不可乱我还是叫您”
往生道：“罢了，这一世就随缘吧。乱世将至，这一次的正邪大战，或许就是终结了。你可唤我往生师兄，如此也算敬称。”见空心不敢言语，往生继续说道：“过往皆如过眼云烟，镜花水月，若梦似幻影无踪。一切随缘，莫要执着。”往生又看了一眼空心，接着道：“我先是我，才能是一部分的我，才能是任何。你不必多想，老和尚不会怪罪于你。对了，老和尚怎知我出世了？”声音沉稳严肃。空心想笑，却又不得不忍住，同时用心记住了刚才往生这句话。他知道，眼前这位向来言简意赅，每句话都蕴含深意！许多人想听都听不到！虽然很小的时候只见过一次，但记忆却恍如昨日！可回想起之前龙炎被弹飞之事，又觉得这位的性子实在古怪，和传说中以及自己所认知的相差甚远。
空心压下思绪，沉稳地回答道：“我并不知晓他老人家是如何得知的。师傅只是让空厉师兄告知于我，您已然出世并离开了北冥雪原，还说您将会现身于往生渡，让我带着七彩鹿肉在此恭候！信中提及了诸多细节，唯恐我无法认出您，他只说见上一面便可认出。至于具体缘由，师傅他的性子您也了解，又怎会告知于我，您还是得亲自去问他老人家。如今看来，转世不正如重生一般！”说完，他感觉自己还是想笑，只因为当时
原来就在三天前，空心带着七彩鹿肉到了往生渡口，随意就找了一家狗肉店铺，只有一个僧人，告知来意以后，该僧人当日便离开了往生渡口，去了虚无之地。
往生渡口是往生前世诞生之地，因此才命名为往生渡，空心待一切弄好已经是第二天了！
次日一大早，空心还在床上静坐练功，就听到外面有小孩吵闹，他一跃而起，飞身而出，打开门，看到不远处的泥巴地上，一个小和尚和小女孩在打弹珠，他就走到了旁边观看，两人玩得不亦乐乎，小和尚只回头看了他一眼，就问道了“老和尚让你来的？”那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没了所有秘密！当时另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师叔祖这个人是谁啊！”空心看清小女孩时，当时整个人都麻了，这会是那个谁？还是那个谁？敢叫师叔祖的女的，佛门只有一个，作古八百年了吧，要不是这句“师叔祖”，他是打死不敢相信！转世之人一出世就两位！
往生没说话，指手示意让空心和他们两个一起玩起了弹珠，空心那是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这啥跟啥啊，但是硬着头皮上了，结果一打一天过去了，空心感觉没啥烦恼，挺好！
夜晚进了店铺，往生对空心说道：“一切等见了老和尚，自有分晓，你处理一下这里，我们这几天出发去无量城。顺道等下龙氏三人！目舍就先不管她，她还没有有恢复记忆，估计要等他要等的人降世吧！你传话给你师兄空厉，让他过来此地。”
往生而后继续说道“我们坐船过去，好久没看看现在的世界了！”
空心会意，眼前这位可是号称“魔佛”，也就不作怀疑，走到柜台处，取出火折子，正准备点燃墙壁上的壁画，被往生一闪身拉住手腕，咔嚓！空心杀猪一般的叫出声“我的手！”然后满地打滚，往生一楞，伸手盖住断骨骨裂之处，金色灵力覆盖在往生的手掌之上，同时旁边还有些许经文闪烁，空心只能看懂往生二字。
待得空心的脸色恢复正常，往生才说道:“对不住，我还不适应身体，没收住力道，你干嘛要烧店，我让你整理一下而已。你先调养一下！”
空心赶紧坐起来，运足八成魂力往手腕行去，才感觉好些，无力抱怨道:“您以前什么样子您自己不知道啊，我是知道的，处理不就是毁掉嘛？您这下手也太狠了，我可没惹你。”
“好啦好啦，我已经给你接好了，起来我们走吧！”
空心跟在往生后面，朝渡口船头走去，一个五十上下的老头迎上来望向空心问道“两位要去往何处？小老儿的船最实惠！”
空心不敢造次接话，看空心神态活脱脱的二狗子，船家想，这莫不是主仆二人，又摇摇头，那家小和尚带仆人，莫不是父子？！奇怪奇怪！
船家只听得小和尚奶声奶气的说“去无量海！”船家说:“那感情好，我船上也有客人去往无量海，这可巧了不是。快请上船”，还没说完空心递过去一张钱票问道:“够不够？”
船家摇头如捣蒜:“够够够，二位跟我来”船家带着二人走上船，然后进了一间还算干净的屋子。“就不打扰二位了，船等会就开走，如果有有什么需要，可以叫船保，小的告退！”
空心盘坐在船板上摸着手臂恢复，往生坐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直到船开动第二天才动一下，此时已经入夜渐微凉，天还下着响雨，不大不小，光线不好，妙的是朝窗外望向水面，就着探路船灯的光线，雨珠落水水飞升，再落再飞飞满天。
突然间，空心轻声说道:“师兄”往生扭头看来。空心望向往生准备动，往生立马示意不用动作，继续静坐，往生开口道“走远了，你这么紧张干嘛，大惊小怪的，这么大的人了”。
空心说道：“师兄，刚才的人比龙炎和龙向前还要厉害很多，我以为是你以前的手下败将找你报仇，毕竟你刚出世！身体不适应！所以”说完摸摸手骨。
“你别看不起龙炎，将来之事谁说清楚，即便是眼下，他也不一定低于你！老和尚怎么教出你这玩意，静心静气和你没点关系，丢佛的脸！”然后继续说道：“龙向前，现在的我也杀不死他！他是三人中防御最高的！”
空心：“什么！龙向前！那个不说话的闷葫芦？我完全看不出来，还请师兄解惑？”心想为啥是最高不是最强？
往生说道：“他已经练就了巨剑破神诀中的无法无相，单论防御的话，目前只怕天下能杀他的不过两手之数，不对，应该是五指之数，我估计他的心法成就过低，具体什么程度无法猜测，能确定的是单方面剑法极致，而且他的剑和心法，剑诀都是完美契合，加上使用重剑也是少有！”
“啊”空心一想四指之数，岂不是和师傅一样的人，突然头皮发麻，在他眼皮第一次都没看出来，往生继续说道:“刚刚过去的人估计和龙氏三人有关，我们直管去无量城等他们，先去无量海钓两天鱼，因为这天马上就要变天了！”
“”空心无语，还是说道:“师兄你说什么变天？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也不想听懂，太累了猜来猜去的，还是狗肉好吃。估计接下来要开始吃鱼了！
往生说道：“许多人，梦里皆知身是客，醒来发现都是错！那又如何，不耽误今天的美好！”
空心说道：“饶命啊师兄我听不懂！别说了，我们去钓鱼吧，肚子有点饿了。”
往生道:“现在就去，走！”率先起身，叫来船保，听说他们需要鱼竿，在虚无之地，和尚就是天，于是船保恭敬的回复:“船上没有，等等，好像我没孩子以前有一根，我去去就回来！”往生小眼睛一瞪，同道中人啊！他却不知道船保在想的是，要是我儿子能当和尚就好了！以后不愁吃穿，还做什么船保啊！美滋滋的向自己的船舱跑去！
不多时船宝带来了鱼杆和一些许饵料，接过鱼杆，说了句多谢，给空心使个眼色，空心两眼一翻，伸手到钱袋子里面拿出一张纸币，往生再看，空心再掏出一张递给船保，说了句“莫要外露！”船保心领神会。船保作为资深的钓鱼佬，怎么会走，就跟我二人，心想“看看也过瘾啊”！
不多时，三人坐在船沿上，一个钓，两个看，一个时辰两个半日过去了，愣是没鱼获船保想起了啥一拍大腿:“这是新开辟的河流，永乐河！估摸着只有小鱼苗”
往生和空心:“”咕咕咕～
往生一下子无语了：“憨货，不早说！”
船保悻悻然不敢接话！
“罢了，钓鱼者，钓的是寂寞，是心情，是境界！”往生平静说道，看向空心。
随后两人继续赶路，说是赶路，其实就是随波逐流的一路游山玩水。时光几日眨眼而过！
往生空心继续向西前，一路上见到不少僧人，正在两岸栽种木苗，引水灌溉，同时也有不少老百姓在开荒田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还有小孩子在田地里打滚嬉闹，往生入眼皆是和平安宁的景像，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往生收回目光，继续钓鱼，突然转头问空心:“如今的虚无之地谁人掌权？如何有这般气魄？”
“回师兄，是无德老祖第四代子孙，明智徒孙！”空心弯腰，认真回答。
“无德啊，那个缺德家伙的后辈还是有些魄力，看来那家伙不算太缺德。为何是小辈当权，他的长辈一个都没有胜任的，简直就是胡闹！”往生神秘一笑，原来他曾转世之时有一世便是无字辈，和无德还发生过不少争斗，虚无之地自释迦摩尼，望石碑成佛之后，定下字辈划分，百年一次依次而来:寂无净空觉明目了心缘，这也是所有佛门功法来头的第一句言语。而今往生不再用佛门字辈，以前的名也已经不再用，因此与空心师兄弟相称，如果非得理清楚辈分，全乱套！
空心一听，冷汗直流，和眼前这位在一起，看起来很安全，实则是一点也不安全！吞吞吐吐的回答:“师兄说的不错，因为无德老祖因为为人不讲无德，没有道德底线，导致还俗以后老了都没人嫁他，还是服侍他的侍女丑婆可伶他，快死没多久前替他怀了遗腹子，死去前没有简单孩子一面，后来他的儿子长大，收到父亲品德的影响，他不想削发为僧，出去闯荡江湖，随着修为变强，逐渐有了名气，加上人又俊俏，但是却是他不想娶妻生子，说什么一人过不好，何苦为难两个人！也是晚年之时，曾经救下的女子找上门，相伴晚年，老来得子，方才有了明智徒孙！明智长大后，落叶归根，回了虚无之地，那时候最小辈便是明字辈僧人。”
“哈哈哈，无德一脉也算老蚌生出金美玉，哈哈哈”往生老气横秋的大笑，然后用小手捂住嘴显然是憋不住了，又笑了几声，对空心问:“后来呢？你继续说说。”
空心无语，但是不得不回话:“后来明智徒孙，修炼本门心法易经可谓是心法和他天然相近，进步神速，到如今18岁已经快要帝境了！当然还是此徒孙很多方式方法治理国家，相当受民拥戴，因此他是被民众推上去的，师傅也同意了，说什么有德便是才！”
“理应如此，方显天下大同啊！不错不错，正好要去无量城等待龙宗主他们，说道去看看这位徒子徒孙，去瞅瞅去！”往生赞同，点点头道。
“为什么非得去无量城等呢？”空心问道，心中想，你还不是想去混吃混喝！
“天机不可泄露啊！”往生说道:“这世道要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