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鱼头长在你的脖子上
下午。
天上飘着雪花。
乌篷船的顶也蒙了一层白。
船舱里，有一个小炉子，烧的正旺。
炉子上烧着一壶水。
水开了。
楚尘冲了两杯茶。
“姑娘，还没有请教尊姓大名。”
幽冥教圣女扭着脸看向外面：
“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可警告你，我是化神境。”
楚尘笑着摇摇头：
“别多想，我只是不知道，我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进入你——的幡。”
自从那次第三颗世星躁动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
楚尘初步断定和情绪有关。
只好开始尝试。
今天的节目是：
雪中湖上行，煮茶会佳人。
“进幡还要心情？”
“当然。”
幽冥教圣女瞪了他一眼：
“我叫宋天音。”
楚尘拍手赞道：
“好名字。”
宋天音故意问道：“好在哪里？”
“天籁之音，怪不得你的声音婉转动听，连黄鹂鸟都要甘拜下风。”
宋天音撇了撇嘴：“你如果知道我杀人不眨眼，恐怕就不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楚尘问道：“不眨眼，眼睛不干吗？”
宋天音：“……”
楚尘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然后一饮而尽。
“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万魂幡？”
宋天音立刻警惕：“干什么？”
“我想先和它培养培养感情，只有感情到位了，进入的时候才能纵想丝滑。”
看楚尘说的一本正经，宋天音取出了万魂幡，递了过去。
“它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摸，你轻点。”
万魂幡上黑光萦绕，仔细倾听，似乎里边有哀嚎之声。
“好宝贝。”
宋天音得意的一仰头：“那当然，神级上品，你没见过吧？”
“听说你这里边，已经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亡魂。”
“怎么，害怕了？”
“我还听说，这里边的冤魂，生前实力最低也是金丹，我何德何能，竟然能入你的法眼。”
“谁让你对我无礼。”
“我当时只是想蹭点血，烘托一下气氛。”
“做了就是做了，不要找借口。”
楚尘忽然想起一事：
“你吃人肉吗？”
“不吃。”
“幽冥教不是都吃人肉吗？”
“一派胡言。”
楚尘把前段日子遇到的那个侏儒说了出来。
宋天音解释道：
“我门中的低级弟子大多都是杀人凶手，得到我门中法诀后开始修炼，所以变态很多，在修行之路上走不了太远，这些属于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也是要经过严格筛查的，除了杀人，和正常人无异。”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然后道：
“你如果死乞白赖的求我，我一高兴，说不定允许你做我门中弟子，你就可以不用进我的招魂幡。”
楚尘一听，这还得了？
“不行，不能免，我一定要进。”
“不识好歹。”宋天音一把将招魂幡夺了回去。
楚尘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在想她会不会是自己某一世的羁绊。
红嫁衣，冷白皮。
小嘴鲜红，眼珠灰白。
刺激！
多一个这样的女子叫自己主人。
自己也能勉为其难的接受。
就让她排老三吧。
宋天音被他看的不自在，换了一个坐姿：
“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再这样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楚尘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然后闭上眼睛。
“抠吧，罗刹鸟。”
宋天音摸着他眼皮底下滚动的眼珠，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另一艘乌篷船。
“你让那艘船离开，看我抠不抠。”
那艘船上，小鹿和桃花时刻关注着这边。
小鹿道：“主人又找到一个玩物。”
桃花道：“又是什么意思？”
小鹿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桃花道：“哼，我和主人一起出生，一起长大，我是青梅，他是竹马，要有玩物也是你。”
小鹿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有幸和他来过一遍。”
那条船上。
船夫钓到一条五斤重的肥鱼，笑呵呵的说道：
“公子小姐，咱们有鱼吃喽。”
楚尘道：“鱼头交给我来处理，我最擅长鱼头汤。”
船夫答应一声：“好嘞！”
宋天音道：“灵鹿老祖和桃花仙师，升仙大会上她们和你很是亲密，你和她们是什么关系？”
楚尘道：“萍水相逢的夫妻关系。”
“别胡说八道。”
“主仆关系。”
宋天音恍然道：“原来她们是你的主人，怪不得你不怕我。”
楚尘微微一笑，也不解释。
宋天音又道：“你也不要嚣张，进我的万魂幡，是你自己答应的，到时候灵鹿老祖和桃花仙师也要讲道理，她们不会为了一个仆人，得罪幽冥教圣女。”
楚尘道：“圣女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咱爹是幽冥教教主。”
宋天音啐了一口：“打断你的狗牙。”
楚尘叫屈：“是你说的啊，你化个小娘子，我扮作俏郎君。”
“那是唱戏，假的啊。”
楚尘有感而发：
“也许我们的一生，也只是个梦幻泡影，这世上又有什么是真的呢？”
宋天音抿了抿茶水，润湿了嘴唇。
“你今天就是为了和我说这样奇奇怪怪的话吗？”
楚尘脸色一正：
“不，我是为了杀人。”
“杀谁？不会是为了杀我吧？哈哈！”
“当然不是，也不是杀人，是杀妖。”
宋天音若有所思：
“用我帮忙吗？”
“不用。”
这时船夫端着锅走进了船舱，笑道：
“鱼炖好了，鱼头按照公子的吩咐留着呢，您准备什么时候熬汤？”
楚尘站起身，活动了活动十指关节：
“就是现在。”
“好的，我这就去给您拿。”
楚尘问道：“拿什么？”
船夫愕然：“拿鱼头啊。”
楚尘一指他：“鱼头不是在你脖子上吗？”
船夫僵直。
然后脸上的皮游动起来，仿佛用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边。
接着嗤啦嗤啦几声响。
皮肤破碎，一颗鲶鱼头露了出来。
妖只有到元婴境才能化形。
否则就必须顶着一颗妖头。
但狐黄白柳灰不在此列。
他们只要炼气就能化形。
所以妖族要在人间行走，就有了一个最简单实用的手段。
画皮。
“好小子，居然被你看透了，说吧，想吃板刀面还是馄饨？”
楚尘道：“我要喝鱼头汤。”
“小子别狂，升仙大会上我见过你，不过是个炼气四层，而我却是炼气五层，你不入宗门跑到我的地盘来撒野，就别怪爷爷了。”
楚尘和宋天音在里边说话声音不大，外边江风呼呼。
这鲶鱼精也没有听到。
说着就张开大嘴，猛的扑了过来。
楚尘抽出自己的精钢剑，嗤的一声，刺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鲶鱼精躲闪不及，撞了上去。
在脸上划开一个大口子。
腥臭的鱼血呼呼往外冒。
鲶鱼精转身就跑，噗通一声跳下了水面。
在水下显出了原形。
一个巨大的黑影。
身长十几米。
鱼头像一辆大卡车，凶狠的顶在船底。
乌篷船被顶起百米高，早已破碎成千百块。
楚尘在空中身子一转，头下脚上。
手拿利剑急速坠下。
鲶鱼精张开大口，择人而噬。
剑光如寒星坠落。
隐入鲶鱼精大嘴。
又从颈背部透体而出。
“好剑法。”
小鹿和桃花齐齐称赞。
宋天音暗暗点头。
只用两剑，诛杀高自己一层的敌人。
确实难得可贵。
她们用自己的小船接住楚尘。
宋天音御剑在空，问道：
“明天约在哪里？”
楚尘道：
“酒馆。”
“喝酒吗？”
“喝酒……兼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