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谈崩？
黄昏渐渐染红天际，清风镇中心，一座雄伟壮观的三层酒楼——“万食坊”巍然矗立，酒楼外更是张灯结彩，格外引人注目。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每个灯笼上都精心书写着不同的贺词，金边勾勒，流光溢彩，尽显华丽与奢侈。
门前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皆是衣着华贵，谈笑风生。
万食坊前，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随后缓缓在食坊门前停下。车门打开，露出了陆知与二当家的身影。
此刻，陆知这一身打扮，倒也有几分人模狗样。
他身穿一件裁剪精细的黑色锦缎长衫，衣襟处隐隐绣着银丝勾勒的“陆”字。袖口微卷，露出手腕上一串墨色玉珠，伴随他的步伐轻轻碰撞。腰间束着一条简约的白玉腰带，既能衬托身姿，又不失文雅之气。
虽然陆知也不想穿成这样，但毕竟这是在正式的场合，自己身为陆氏粮行的掌柜，仪态还是得做足。
相比之下，一旁的二当家就显得没那么讲究了。身着一件简单的青布短衫，虽说样式质朴，但十分舒适且实用。
正入口的云龙纹青铜大门前，早已有侍从在此等候，穿着与仪态十分得体讲究，显然是受过专门的培训，显得从容不迫。
他们明显是提前被交代过，见到陆知两人的到来，一位侍从立刻迎上前来。
“二位请，李掌柜与王掌柜已经在堂内等候，还请跟随我来。”
陆知看着侍从，她虽然不是什么美女，但五官也算端正，更重要的是，她的仪态完美到哪怕放到京城的王宫内，也是无可挑剔。
不愧是能在清风镇一家独大的酒楼么……
“麻烦了。”陆知保持着标准的笑容。
侍从轻轻一礼，随后在前引路，陆知与二当家则跟在她后面。
穿过大堂的长廊，再走上回旋的阶梯，最后她们停在一间装饰华美的包厢前。
侍从轻声说道：“二位请稍候，我去通报。”随后，她敲了敲门，轻步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门再次打开，侍从才邀请陆知二人入内。
包厢内，李掌柜和王掌柜正坐在桌旁，在他们身后，则站着各自的二当家。
“陆兄，早就听说清风镇有你这么一位杰出俊才，今日终于有幸见得，快请坐。”王掌柜笑容满面地说道，语气热情而又带着几分殷勤。
陆知走进包厢，心中波澜不惊。他清楚这几位掌柜的话中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奉承。不过王掌柜说话确实有一套，如果自己还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或许早就已经开始飘飘然了。
李掌柜则只是默不作声地观察着陆知，目光中带有几分测度和深思，似在评估眼前这位年轻人的真实能力。
陆知坐下，然后和他们客套起来。
陆偌大的圆桌上，只有陆知、王掌柜与李掌柜就坐。
“王掌柜过奖了。今日得蒙两位相邀，陆某也倍感荣幸。早就听说二位在清风镇商界的显赫地位，能有机会与二位相谈，属实难得。”
陆知端起桌上的茶水示意。
王掌柜端起茶杯回应：“谬赞了，不过是一些活的比较久的老商户，多经历了点风霜罢了。能与陆兄这样年少有为的俊杰结交，才是我们的幸运。”
王掌柜依然在说着客套话，令人捉摸不透。
王掌柜，全名为王崇德，身形魁梧，眉宇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英气。他留着整洁的八字胡，穿戴考究，一身定制的深蓝色长袍，领口与袖口绣着金边，腰间挂枚镶嵌着碧绿翡翠的玉佩，显得十分温文尔雅。
而李掌柜，则是另外一番风度。他全名李明辉，身材偏瘦，面容清癯，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锐利有神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一头灰白相间的发丝整齐地梳向脑后，配以朴素却不失精致的灰色马褂，显得十分干练。
就这样，陆知与王崇德开始东拉西扯，东聊一句西聊一下，从当日的米价聊到粮食的收成，再从最近的政策聊到对牧畜业的看法，两人看似十分投机、其乐融融，就是半天都没有聊到点子上。
而李明辉则依然坐在那一言不发，只是不断地用目光盯着陆知，似乎是想将这个不知来头的年轻人给看个透。
终于，在客套得差不多后，在座的开始介绍自己的亲信。
“这位是我们陆氏粮行的二当家，没有名字，不嫌弃的话叫他叫陆二就行。”陆知指了指身旁的二当家，笑着说道。
王掌柜也笑了笑，指着身后的男子介绍道：“这是我的副手，王喜，是我的儿子，也是我们王氏粮行未来的接班人。”
王掌柜的脸上带着自豪，显然对自己的儿子寄予厚望。王喜站在旁边微微一笑，显得谦恭而稳重。
接下来，到了李掌柜那边。
“呵，不过是个运气好的毛头小子，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李掌柜平起平坐？”
只见李掌柜还没开口，他身后的亲信突然开始发难。
“李贺，陆掌柜是我与王掌柜请来的贵客，休得在此无理！”
终于，李掌柜说出了自他进包厢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像这种突然名声鹊起的无名之辈，我见得多了。”
李贺依然不依不饶。
陆知眼神一凝，他知道这是在扮演黑脸白脸的戏码。而李掌柜先前的沉默，使得李贺的言行看似自发，即便他选择计较，也只会落得心胸狭窄的评价。
必须得掌握主动！
想到这，陆知开口说道：“王掌柜、李掌柜，我们也不绕弯子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大概也猜到你们此行的目的，但我就明说了吧，回米的米种，不可能与你们共享！”
陆知的声音不大，但极为清晰。话音刚落，整个包厢里空气似乎瞬间凝滞，就连王掌柜和李掌柜的表情也微微一滞。
屋里的烛火摇曳，一阵微风掠过，带有些许的凉意，仿佛连时间都停顿了一瞬。
“是么……”王掌柜的眼神变得危险，“你真的不愿意给我们两个商行一点活路？还是说，你以为背后有着武灵宗的庇佑后便可以目中无人，无视一切了？”
气氛在这一刻降到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