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祁怜影的困境
奔跑的路上,夜色依旧浓稠,稀薄的月光也被树叶阻拦在外,漆黑的森林伸手不见五指,越跑众人心里就越没底,生怕不知在某处黑暗中突如其来的危机。
树枝犹如一只只魔爪撕扯着他们的脸颊,每一次触碰都让他们胆战心惊。
在触碰的那一刻,他们分不清是敌袭,还是树枝。
跑得很累,但是只能压制住自己的呼吸粗重。
“不用怕。”祁怜影低语传向后面,“这里环境越恶劣,我们反而越安全。”
祁怜影的话给他们紧绷的心弦撒上了安慰剂,让众人慌乱的步伐平稳了起来。
时间在奔跑中流逝,众人也越发疲倦,虽然没有耗尽体力,但粗重的呼吸已经压制不住。
在寂静的森林中显得愈发明显。
“停下吧,这里还算隐蔽。”
陈虎稳重的话语传来,让众人一下子放松了起来。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森林中的某处隐蔽山坡。
刚一停下,吴衍便兴致冲冲地朝着祁怜影走来,脸上带着愤怒的表情。
“你凭什么坐下!站起来!”
吴衍压制声音里的愤怒。
祁怜影皱了皱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屁股还没落地就站了起来。
“你是这次战斗最大的罪人!”
吴衍的怒喝声惊扰了些许鸟儿。
“小声点。”祁怜影平静地声音传去,让吴衍恢复了些许冷静。“我听得见。”
“你说!刚刚战斗的时候,为什么躲在后面观战!”
“不参与进来!”
吴衍声音依旧不低。
“因为你现在能够训斥我。”祁怜影的话让众人一时没有理解。
“陈虎与我并排坐在后面观战,为什么找我而不是他,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他实力强,而我约等于一个凡人……”
“住口!”
吴衍声色俱厉,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陈虎伤的重,你呢?”
“既然你说你是一个凡人,那看来陈虎的战斗也是相当于一打七吧。”
“是不是你也在后面观战了!”
“小点声!”陈虎黝黑的瞳孔里反射着月亮的冷光,“我一打七?”
“你可知这群人里修为最高的是谁?”
见陈虎过来,吴衍开始声音低了起来。
“不是你吗?”
“我?”陈虎冷笑两声,“我只是两扇门一锁,二十一级。”
“而顾近才是最高的等级。”
“两扇门六锁,二十六级。”
“现在呢?”陈虎嘲讽地扫视了众人一圈,“他妈肠子都流了一地。”
“你们几个丢不丢人?”
“那你是怎么一打七的?难道是功法强?”吴衍看向陈虎眼中流出些许贪婪。
“功法?”陈虎看着这个幼稚的孩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顾近是大家族子弟。”
“为了追求白可欣才来到这里,一个小小的小灵镇巡弋司。”
“他的功法好,打主意往他身上打。”
“还有……”
陈虎嗓音低沉而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谁告诉你,我是一个人打死了七只抓风狼?”
“不可能!”吴衍不敢置信地看着陈虎,“祁怜影只是一个凡人!”
“怎么可能起到助力。”
“呵呵……”陈虎不再理会他,淡淡道了一句,“这就是你们与他的差距。”
“那你当时也不能在一旁只是旁观吧!”吴衍再次将矛头指向了祁怜影,“哪怕只是干扰也比在那看着强。”
“我太弱了。”祁怜影摇头笑了笑,“也很怕。”
“我在之前的战斗中,耗光了体力。”
“我一个凡人控制住一只抓风狼并不容易,即便处在更有利的发力地位。”
“能拖到陈虎杀了他,已经是我极限了。”
“那种情况下,一旦我采用石头干扰,或者加入战场。”
“瞬间就会被咬死。”
“所以,我没法上。”
“即便你会责怪我,我也不会上。”
“你……”吴衍皱了皱眉头,“你无耻!”
“呵呵……随你,如果数落我能让你开心。”祁怜影淡淡笑了一声。
“那你总归是改变了原有的计划!”吴衍仍不死心,对着祁怜影叫嚣,“你非得喊着呼唤我们!”
“要是你跑过来叫我们,结局就不会是这样!”
“结局不会是这样,而是全灭。”祁怜影平静地看着吴衍,幽深的眼睛让吴衍不自觉移开了视线,“我会死,陈虎会死,你们都会死。”
“抓风狼的进攻,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早就计划好了。”
“森林中的陷阱一个都没被激发。”
“人数也早就被它们算好了,派来了两倍的抓风狼。”
“而且单体实力平均也强于我们。”
“他们早就知道了我与陈虎的看守地点。”
“缓慢前进让我们发现,就是为了逼迫我俩其中一个人前去报信。”
“但是,若是一个人离开。”
“另一个人会立即被攻击。”
“遭受七只狼,甚至更多狼的围攻。”
“陈虎会因此而死,而且有利于战斗的山地高坡阵地会丢失,我们会陷入包围。”
“而且,以我的速度,还没能够把信息传递到就会被抓风狼追上。”
“狡辩!你这些都是狡辩!”吴衍眉头紧皱,“直说了吧!”
“我就是想要你的功法。”
“把功法交出来,大家相安无事!”
“你要他的功法?”陈虎呵呵一笑,站起身来,“你可知他的功法有多么弱?”
“整场战斗,只丢出了一块石头。”
“还没造成多大伤害,就是眩晕了一两秒。之后便是以差点丢失生命为代价控制了一头狼。”
“那你们是怎么杀死了七只抓风狼?”吴衍不相信,问道。
“天止令牌。”祁怜影淡淡道。
语气平静到让人不相信他会这么容易就说出来。
“我用了天止令牌。”
“天止令牌???”吴衍震惊之中,贪婪在疯狂滋生。
“把他交出来,我可以勉强原谅你。”吴衍语气抑制不住的颤抖。
陈虎也皱了皱眉,不明白祁怜影为什么把自己的底牌就这么说出来了。
“各位……”吴衍看向了后方的队友,语气凝重,道,“让祁怜影把令牌交出来。”
“今后我肯定用来保护各位队友。”
“而不是像他一样只知道躲在战场后方。”
时间沉默。
没人应答他。
这种没人应答来源于两方面。
一方面是伤的重,不想说话。
另一方面是刚才战斗带来的恐慌太重,不想说话。
吴衍皱了皱眉头,突然眼前一亮,悲痛道:
“你刚刚差点被抓风狼咬死。”
“祁怜影却只是站在后面,漠然地看着。”
“他太无情了!”
“他才是那时候最适合救你的人。”
“而顾近大哥舍身取义,为了救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一切都是因为祁怜影!”
沉默。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换来了沉默。
但是这沉默与之前不同。
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他说的没错……”
白可欣摇晃着站起身,刚刚背了顾近一路,即便是修炼者,她也很是吃不消。
“你为什么不救我!”
白可欣猛地上前去,泪眼婆娑地看着祁怜影,语气不自觉高昂。
让众人皱了皱眉。
“你凭什么不救我!”
“那时候!明明你离我最近……”
祁怜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声音低沉道:
“说话可以,但你的声音太大了。”
“那时候,我救不了你。”
见祁怜影捂住她的嘴,顾近强忍着腹部剧痛,颤抖道:
“放开她!”
“明明当时你就没有对手。”
“救她不是顺便的事情吗!”
顺便?呵呵……祁怜影冷笑一声。
“天止令牌你们要,给你们就是了。”祁怜影将腰间令牌抽出,随手丢给了吴衍。
吴衍得到了令牌,感到有些不真实……他这么轻易就把令牌给我了?
“这令牌不会是假的吧!”
吴衍皱眉问道。
“真的,但是有使用次数。”祁怜影淡淡道,“现在就剩一次了。”
吴衍虽然仍是有些怀疑,但还是收下了,毕竟他也不可能拿着天止令牌去尝试一次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