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灾法则
“哈?”
天斩似笑非笑地走向陈虎,嘴角露出一丝冷白的弧度,随脚踢开挡在面前的餐桌。
“我问你……”
“你家天灾没攻击能力?”天斩用脚踩住了他的脸,在粗糙地面上摩擦,留下血和肉的痕迹,“没有攻击能力,还叫天灾?”
“你怎么就这么喜欢表现呢?”
“啊……”陈虎痛苦的沉哼从喉咙里挤出,他能感到自己面部的血肉逐渐被粗糙的地面夺去,“大人饶命!”
“住手吧,我们是天命,不能随意杀人。”达坦制止了天斩,“而且,对于天灾,我们需要慎重。”
“就如他所说,万一,这是个没有攻击能力的天灾呢?”
“这个叫祁怜影的还是杀了吧。”
达坦双腿猛踏地面,冲天而起,犹如一块金石将聚福楼屋顶冲破。
黑蛋紧随其后飘起来,一起与他到了空中。
天斩将脚从他已经有些血肉模糊的脸上抬起,与他们二人并肩立于空中。
此时,达坦目露金光,将红与黑交织的夜空划出金色刀痕。
天斩:“达坦,你刚刚才说不能随便杀人。”
“现在去杀一个普通人,怎么,现在我们就不是天命了?”
达坦目不转睛,紧紧盯着一个方向,随后,身影瞬间消失,化作金光朝祁怜影袭去。
空气被极快的速度撕裂出音爆,发出闷雷一般的声音。
黑蛋与天斩紧随其后。
瞬间,三道身影砸在了祁怜影身前。
达坦落地激起的巨大震动将祁怜影震倒,满天的灰尘疯狂扑入口鼻。
达坦站在祁怜影面前,不多废话,一拳轰出激起猛烈地风浪。
砰!
灰尘混合音爆传出。
祁怜影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袭向自己,那一瞬间,甚至做不出任何反应,在灰尘中连他们的身影都没有看清。
砰……一声类似金属的沉闷响声传出,达坦皱皱眉。
他的攻击,被挡住了。
“天魂?”
达坦略带疑问的语气传出。
“我觉得你刚刚说的有道理。”黑蛋中传出略显沉闷的清冷声音,“天命是天意的化身,我们不能随便杀人。”
“让开。”达坦声如闷雷。
“至少,给他说句话的机会。”黑蛋静静漂浮在空中。
“咳咳……”祁怜影捂住口鼻,阻止灰尘扑入,“各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说过你是天灾。”达坦声音震荡着驱散了灰尘,“罢了,我测一下吧。”
“天灾的气强大通畅。”
达坦伸手放到了祁怜影的肩膀上。
“他的气很杂,不是天灾。”达坦朝着天斩天魂摇了摇头。
“不是?”天斩咧嘴一笑,手指一挥,在他指间划出了一道漆黑的弧线,撕裂空气,朝着祁怜影飞去。
只是,这道攻击仍然没有落到祁怜影身上,而是被黑蛋挡住。
“你又保他?什么时候这么大的善心了?”天斩身影一闪,在空中发出音爆,来到了黑蛋面前。
黑蛋沉默两秒,无奈道:
“我实话说了吧。”
“其实,是天日让我保他。”
“什么?天日?”天斩狐疑地看着黑蛋,然后又看向祁怜影,忽然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被天日选中了?”
“没错,之前天日偶然间见过他,嘱咐我保护他。”
黑蛋一提到天日,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无奈。
“天日去哪了?我已经好久没见他了,寻找多次也没找到。”天斩不知为何,脸上染上一抹娇羞。
黑蛋叹息一声:“不知道,他只是传信给我。”
“你小子……”天斩来到了祁怜影身前,皱着眉捏了捏他的脸,“这张脸长得真让人嫉妒啊……”
“不过……天日选中了你。”他嘴角忽然咧出一丝莫名的笑意,“你一个普通人,自求多福吧。”
说完,天斩便抽身化作流光离开。
天罡沉哼一声,扫了一眼祁怜影,便也离开。
最后是黑蛋,它在原地停留了两秒,因为全封闭,没有眼睛,所以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随后,它也跟上了天斩天罡。
“要不屠城吧……把天灾逼出来。”强风将天斩的长发吹得乱舞,“这次来,没有找到实质的有效信息。”
“不妥,杀孽太重。”天罡道。
“不只是如此。”黑蛋的声音从后方悠悠传来。
“还记得‘食’吗?”
这个特殊的一字名称,配上黑蛋独有的清冷声音。
让天斩不由得汗毛倒竖。
黑蛋:“就是因为屠城,遍地尸体,导致他获得了足够的‘食物’。”
“那一次,七个天命,死了四个。”
天斩:“那总不能来一次什么都不做吧。”
“那不是显得我们很没用?”
“虽然开始也没指望能找到天灾,但也不能白来一次吧。”
“我有个提议。”
“实行天灾法则吧。”
“天灾法则?”黑蛋提出质疑,“一旦使用天灾法则,又会死多少人?而且未必比屠城好多少。”
“不。”天罡声音沉重,“天灾法则与屠城不一样。”
“屠城是我们无差别杀人。”
“天灾法则更倾向于找到天灾。”
“可是……”黑蛋还想反驳,却被天罡打断。
“就按天斩说的吧。”
天罡在空中止住了身影,声音将空间扭曲出一条条波纹。
“诸位。”
“因为天灾的出现。”
“我们不得不实行天灾法则。”
“法则如下。”
巨大的声音传递给每个人。
这里的每个人是指整个天罡国的人。
也就是说,天罡国的每一个人都必须适应这法则。
“第一,每个人都拥有寻找并杀死天灾的义务,杀死天灾者可以继承天命。”
“第二,每隔十天,我们将会缩小可行动范围,处于这个范围之外的人,将会被斩杀。”
“第三,之后的天罡国将只有天灾法则。”
随着达坦话音落下,原本平静的夜开始喧嚣。
总结来说。
就是穷人狂欢,富人哀嚎。
缺少了法律的限制,从此,这个国家。
将沦为欲望与疯狂的盛宴。
任何人都可以用“怀疑你是天灾”这个理由发起正当袭击。
同时,这将会对天灾造成巨大困扰。
他需要经历一个动乱的时代,而无法使用天灾之力,一旦使用,便会暴露自己的踪迹。
天命三人自此分头离开,回到了自己的领土。
只剩下天罡镇守自己的天罡国。
……
祁怜影看着逐渐消散的红月,动乱不安的心脏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天灾法则吗……”祁怜影平静地看着自己身上未干的血迹,站起身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在那里,他还有东西没拿。
刚刚来到家门外,便听到了打砸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都是你!”
“贱女人!”祁山愤怒的吼声让在这寂静的街上传播,“你看看你生出来的杂种!”
“两天晚上都没回来!”
啪!
厚重的耳光声混合着女人的惨叫钻入祁怜影的耳朵。
“爸。”祁怜影推开门,微笑朝祁山跪下,“今天晚上我出了些事情。”
“很抱歉。”
祁山朝着祁怜影狠狠一笑,拿起擀面杖,一下又一下地砸在麻木的女人身上。
“怎么,心疼你妈?”
“真是个大孝子。”
女人眼中流出泪水,感受到清楚的疼痛,却不敢反抗。
她已经如此,忍受了几十年。
“爸,您有气对我撒。”祁怜影跪着趴向祁山,伸腰拦在自己母亲身前,却被祁山一脚踢开。
“怎么?我打这个贱女人你有意见?”祁山粗暴地撕开她染血的衬衫,“这种贱货,越打她越高兴……”
“要不然,怎么跟刘陈生下你呢?”
“啊?”
祁山一下下地把她撞在墙上,像是对待一只母狗。
“你亲爹叫刘陈,你知道吗?”
祁山脸上露出十分残忍地笑容。
“就因为床上功夫好,就把这条母狗骗了去。”
“我在外面辛辛苦苦养家,没有半点怨言……”
“你知道那天晚上我看见了什么吗!”
祁山眼睛通红,回想起了自己那一日的不堪。
“你知道!”
“我看见了什么吗!”
祁山狠狠地将她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着她。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祁怜影再次向前挡住了他的踩踏,为了不压到母亲的身体,他只能死死撑住地面,尽管砂砾已经嵌入了手掌。
当她的母亲回过神来,眼睛怨恨地盯着祁怜影,双手仅有的力气掐住他的脖子。
“就是你!”她的声音虚弱,却很坚定。
“就是因为你!”
“要不是生下你!你爹根本就不会发现我!”
“你这个杂种!”
“我的人生就是毁在你手里!”
母亲虽然拼尽全力,但是掐的力量并不大。
只是,这微弱的力量,却是他有史以来遭受的最大伤害。
“妈。”
“对不起……”
祁怜影嘴角溢出鲜血,将白皙的牙齿染红。
她见他口吐鲜血,反而更加兴奋。
“我掐死你!”
“掐死你!”
不知过了多久,祁怜影在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打击之下,失去了意识。
正好祁山一身力气也发泄完了,便让他躺在肮脏的地面上,与泥土混为一谈。
他昏迷到清晨,清晨的雾气并没有让屋内的空气多么好闻,依旧是透露出腐臭的味道。
在聚福楼桌上留的信息中,说在他的床底下留下了修炼功法。
祁怜影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甚至那个房间,都不能被称之为一个房间。
更像是一个储存杂物的地洞,在里面,只有大约七八平方米,还堆放着其他的杂物。
走上两步便能横跨整个房间。
祁怜影费力地在狭小的房间费力弯腰。
果然,在下面,放着一个盒子,表面闪烁着晦暗的流光。
显然,这就是那一本功法。
他并没有立即打开,他的父母在上面,一旦修炼发出声音,让他们发现,必然生变。
祁怜影爬出地洞,打开门出去。
去哪儿呢?
聚福楼?
可是聚福楼是个富裕地方,有可能已经被人占领侵占了。
现在,天灾法则就等于没有法则。
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有危险。
再三思索下,祁怜影打算去到平时人迹罕至的后山。
不是因为那里没有人。
而是因为,那里没有资源,可以离那种争夺机缘的狂徒远一些。
祁怜影脚步很慢,首要确保的是没人发现,尽量隐蔽的达到后山。
他已经走到了路途中间,躲在一处房屋后面,观察局势,确保后方没人跟踪,前方没人埋伏。
“嘿,哥们儿……”
一道声音传来,立即引起了祁怜影的警惕。
他四处观察,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这儿呢,这儿呢……”
祁怜影循声望去,最终发现了一个木桶。
确认他的方位之后,祁怜影立即向反方向跑去。
“哎!”
“别跑啊哥们。”
木桶继续发出声音。
祁怜影却脚步不停,现在的情况下,情况不明,稳妥起见,还是跑为上。
“再跑我喊了啊!”
木桶声音逐渐高昂。
他一但叫喊,引来其他人,情况会更加复杂,祁怜影皱皱眉,还是停了下来。
木桶中钻出一个肥胖的身影,圆滚滚的身体很难想象是怎么塞进的木桶。
“哥们你好,我叫程诚。”程诚笑嘻嘻地迈开小短腿朝祁怜影走来,“我观察你半天了。”
“你是所有经过的人中,最特殊的一个。”
“最特殊?”祁怜影保持距离。
“没错。”程诚跑了这么一段路程便开始气喘吁吁,“你是最怂的一个。”
“嘴上挂着血迹,看来是已经挨过打了。”
“而且走的这么慢,观察的这么仔细,一看就是个怂货。”
程诚兴致昂扬的表情带动了肥肉颤动。
这亢奋的表情让祁怜影一时摸不清他的意思。
“别怀疑,我就是在夸你!”程诚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像是失散多年的父子见到了亲爹一样,“这年头,找个怂货不容易啊!”
“之前见得要么拿着刀,在半道上杀人,要么拿着剑,死半道上。”
“而你不一样,我的朋友。”
“你成功靠猥琐活到了现在。”
“我一直就是在等你这样的人。”
“呵呵……”
祁怜影甩开了他的手,轻笑一声,“是你见了拿着刀和剑的没敢出去吱声吧。”
“见我身上有血,有十分谨慎,认为我弱,对你没威胁,才敢跑出来结盟的吧。”
“哈……哈哈。”程诚尴尬地笑了笑,随后道,“你能说出这番话,智商也高。”
“你我就是天生的一对!”
程诚张开怀抱,想要跟他来一个大大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