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练兵
王家为了给余晨提供地方练兵，将打谷场旁边荒地烧了，又花钱让村中青壮压了一片校场出来。
由于保甲兵都来自村中，没有单独修建宿舍，一个条件极为简陋的校场就此诞生。
如今已是农历十月，整个北宋时期温度偏低，偶尔会飘一场雨夹雪，天气愈发寒冷。
这也意味着农忙时节已经过去，村中募兵相对容易。
但余晨设了条件，须年满十六的青壮入伍，年纪大的也可，但只能做后勤。
入伍每月120文钱，包两顿饭，若做得了战兵，月钱翻倍，每天还有肉吃。
如此丰厚的条件，加上前一阵子打了胜仗，村中青壮趋之若鹜，战兵募了83人，还有60人的后勤。
余晨的小院也开始动工，王家替他出了所有钱。
至于村学，暂时搁置了，要等朱主簿的事情过了再说。
清晨，今日是校场首次使用的日子。
苏映知道男人要去训练，早上煮了干饭，还有一节腊肠，不可谓不丰盛。
余晨懒懒的从屋中出来，便听到了老婆的责备：
“当兵的天不亮就起了，你还是总教官呢，非要等饭做好了才出来。”
余晨淡然一笑，他已经习惯了：
“哈哈哈，错了错了，下次还敢~！”
一听不听老婆说自己两句，浑身不得劲。
不过，余晨起得迟情有可原。
他最近在研究兵书，想找出最合适村勇的战阵，用脑需要连贯，经常大半夜还在挑灯夜读。
端过饭碗，他没见到老两口，好奇道：
“老丈和大婆呢，怎么不来吃饭？”
苏映往他碗里夹了片腊肠，解释说：
“他们昨晚住在佃农家里了。”
张老头知道玉米和红薯的产量后，惊的夜不能寐，直接借住佃户家里，给苏映守种子。
余晨了然：“其实没必要这样，种子未来总是要给村民的。”
“哎。”苏映叹了口气，
“老人家都是这样，那玉米和红薯就跟他们的宝贝疙瘩一样。”
这时，张凌小朋友也起床了。
他磨磨蹭蹭走上饭桌，迎来了余晨的训斥：
“凌哥，怎么起这么晚，昨晚又偷看小人书了？”
果然，一物降一物是道理的。
张凌立马精神了，跑到苏映面前告状：“师娘师父他又凶我。”
苏映捂嘴轻笑，白了余晨一眼：“喂，别欺负小朋友。”
她又温柔地说：“快来吃饭，今天有腊肠哦。”
余晨语塞，心情却不错。
这样的生活真好，若是能将时光定格就好了。
吃过饭，余晨挎上复合弓，拿着唐刀出门。
苏映追出门外，嘱咐道：“别把自己累着了，尽力就好。”
余晨嘴角微扬，笑着说：“知道了，我心里有数，地里的事也别太操劳，交给佃农就好。”
说罢，他吹哨唤来大黑，踩上马鞍扬长而去。
马鞍和缰绳也是王家送的。
在他们眼里，余晨简直就是怪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贯通六经熟知兵事。
此时不竭力讨好，还要等什么时候？
至于大黑，算是实习生转正，张老头专门在后院弄了个马棚供它使用。
来到校场，场中零零散散聚集了几十号乡勇。
自从余晨带人打退官差后，在村中的声望一时无两。
乡勇们见他骑马奔来，眼中多是羡慕和敬佩之色。
赵中林小跑过来，牵住缰绳道：“余相公来的真早，乡勇还未到齐。”
余晨翻身下马，看了眼乡勇们，笑着打过招呼，接着就变了脸：
“卯时已过，怎得还未到齐？”
在场之人皆愣住了。
有人猛地想起，余相公前些日吩咐过，卯时前集合。
等了一阵，乡勇集结完毕。
余晨走上石头垒砌成的比武台，将人集合在台前：
“校场建设时我便提过，每日卯时必须到校场集合，刚才我数了数，至少有三十人迟到。今日是第一日操练，我不多做追究，之后若是再犯，就要打军棍了。”
他完全可以马上处罚这部分人，但他的观念还没灌输到乡勇脑子里，处罚了反而引起不满。
所谓慈不掌兵，他得先确立所有乡勇的思想，再确立军法：
“你们可知，为何入伍？”
乡勇们七嘴八舌回答：
“为了保护村子不被外人欺负。”
“为了不被掳掠，过安生日子。”
“地里收成不好，俺就想讨两个钱”
余晨点点头：“你们说的都没错，但没说到点子上。”
乡勇们疑惑，他接着说：
“前几日，官差打砸抢烧，害了不少人命。那是因为我们没有能力反抗，任凭官差为非作歹。所以，你们保护的不仅是村子，也是在保护自己。不想成为下个惨死官差刀下的人，那就更要拼命操练。”
乡村武装并不是正规军，你跟他们讲家国概念意义不大，要讲到个人利益上，他们才会信服。
“刚才听到有人说，想要讨几个钱，这无可厚非。但你们要清楚一点，这里是军营，不是客栈，若有贪生怕死者，现在就可以退出。”
话音落下，人群中寂静一片，没有人打算退出。
余晨却继续道：“我会设立军法队，临战脱逃、贪生怕死者，杀无赦。”
果然，此话一出，人群嘈杂起来，有几人站出了队伍。
赵中林瞪着那些人骂道：“没卵子的玩意儿！”
其余乡勇心思各异，有骄傲于自己不怕死的，也有侥幸想着不会死的。
不管怎么说，大多数人是有血性的，余晨颇感意外。
这个现象很好解释，因为在场之人都有家人。
他们祖辈生活在王村，若是连家都保护不了，还是男人吗？
“好，我敬佩诸位的气魄。”他鼓掌道，
“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要操练，就得先定规矩。”
余晨先挑选军法队：“赵中林出列！”
“在！”赵中林走出人群。
“去挑十个战兵，编为军法队。日后若有违令者，依法处置！”
“是！”赵中林感觉这个差事很适合他，乐呵呵去挑人。
很快，一支军法队组建完成，余晨开始宣布极为简单的军法：
“第一，每日卯时三刻点卯，无故迟到者，所在班级皆领军棍。”
“第二，操练时不听军令者，罚十军棍。”
“第三，杀贼之时，按队记功，不可为了财货破坏阵型，违者，斩！
“第四，作战之时，击鼓前进，敲锣撤退。怯战退缩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