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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三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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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晨不由叹息,安慰道:

    “苦了老丈,为了让孙子读书,不辞辛劳去沟儿口摆舟。”

    “哎,这都是命。”张老头看了眼张凌,摸着他头说:

    “俺现在不求别的,就盼着孙儿有点出息,给咱们老张家光耀门楣。”

    苏映看了眼小朋友,心情有些复杂。

    这番话是望孙成龙不错,但小小年纪便要背负这么重的担子,不是什么好事。

    余晨率先说道:

    “老丈对令孙寄予厚望没错,但也不必太过强求。”

    老张头不解其意,他接着问张凌:

    “凌哥有多久没出门找村中朋友玩耍了?”

    张凌微微一愣,看了眼老张头,不敢吭声。

    老张头却明白了用意,他知道余晨有才学,没打算反驳,示意道:

    “翁翁老了,也不会读书,既然相公问你,你尽管说便是。”

    “有三、三年了。”张凌支支吾吾道。

    听到这个答案,苏映很是惊讶。

    童年时期,天天三点一线的读书,再好的苗子也会被憋出病。

    余晨以为张老头会不高兴,毕竟家长才是孩子教育最重要的一环。

    只要张老头反对,他不会多说一句废话。

    他温和瞧着张凌,问道:

    “你喜欢读书吗?”

    “我”张凌不知该如何开口。

    余晨了然,便不再追问,缓缓说道:

    “孔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你可知其为何意?”

    张凌还没学过《论语》,摇头道:“小子不知。”

    这话其实是说给张老头听得,余晨细细解释:

    “读书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找到学习中的乐趣。为了读书而读书,而不是为了知识而读书,只会适得其反,你可以知道?”

    七八岁的孩子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余晨想让张老头明白这个意思。

    他余光扫了眼张老头,见他表情凝重,便继续道: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人要有自己的修养,修养可以是钻研学问,可以是找到自身的快乐。读书是为了天下人而读书,没有自身的修养,齐家都做不到,又何谈治国?”

    张凌大受震撼,心里默念着余晨的话,躬身下拜道:

    “相公学问深厚,小子受教了。”

    余晨尽量引经据典,为的就是说服张老头,没想到小朋友先被震住了。

    未来要当王村村学先生,他这么做可以确立自己的教育方针。

    张老头盯着余晨,久久不语。

    原来读书不仅仅是读写背,还要找寻自身的快乐,才能学有所成?

    余郎君能说出这些话,难道不是说明他满腹经纶,博学过人吗?

    他压制住情绪,起身作揖道:

    “余郎君可否多留几日,教教我这不成器的孙儿。”

    县学不仅学费贵,还要单独给教习束脩,要不是他没学问,也不会让孙儿去县学。

    他害怕余晨不答应,接着补充:“我愿意给郎君束脩,只需郎君在县学休沐时教导孙儿即可。”

    苏映被余晨的操作整懵了,这就是学历史的好处吗?太强了!

    余晨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扶起张老头,笑着说:

    “老丈有所不知,王员外聘我为村学先生,不日便能教授全村孩童,就不必如此麻烦了。”

    张老头愣了一会儿,激动道:

    “此言当真?若是余郎君教授村学,那这县学不读也罢!”

    看,这不就有了最好的广告吗?

    好好的县学都不去了,就为了读余晨教授的村学。

    余晨点头说:“当真,凌哥资质不错,我想另外写一本蒙学文章送他。”

    端来茶盏的老妇在一旁听了半天,越听越觉得后悔,差点把孙儿的恩师拒之门外。

    她听到余晨要赠书,连忙凑上前奉茶,又火急火燎的往孙儿屋里奔,拿来了油灯和笔墨纸砚。

    张老头铺在桌上,吩咐孙儿研墨,对余晨恭敬道:“相公请。”

    待墨研好,苏映帮忙拿着油灯,余晨提笔书写。

    笔锋如同龙蛇飞动,好一个大家风范,真真是给他装到了。

    眼看纸快写完,张老头和老妇去房间寻纸,苏映附耳问:

    “你又要写什么诗?”

    余晨低声道:“不写诗,写《三字经》。”

    苏映生怕出了岔子:“三字经?这不是古代就有的吗!”

    余晨轻笑道:“非也非也,三字经的作家1123年才出生,现在1115年。”

    苏映不得不给他竖个大拇哥,好一个文抄公,就不怕遭天谴吗!

    “你鬼点子真多,话说你能记得住吗?”她怀疑道。

    余晨挑眉说:“你其实也记得住啊,不信回忆一下。”

    ‘人之初、性本善’苏映默念几句,果然全部记住,便不再多言,专心掌灯。

    小孩一直在旁偷听两人嘀嘀咕咕,发现根本听不懂。

    这是因为他们在说普通话,宋朝人听不懂很正常。

    张老头很快寻到了纸,来到院中跑的飞快,一点不像是五六十岁的年纪。

    他将纸放在桌上,笑着说:“郎君看这些够吗。”

    余晨晃了一眼,不由地笑出声。

    这是张凌所有的练字纸,厚厚一沓,别说三字经了,就连西游记都能写下。

    接过新纸,余晨继续写,写到‘炎宋兴,受周禅’便直接跳过南北宋和元明清。

    洋洋洒洒写完千余字,分开摆在桌上。

    余晨揉了揉手腕,虽然装逼很爽,但写一千个毛笔字真的很累,何况是繁体。

    苏映放下油灯,帮他揉手,温柔地说:“郎君辛苦了。”

    余晨颇为诧异,一脸茫然地看着苏映。

    她实话实说:“是真的觉得你辛苦了,手给我吧。”

    余晨也不矫情,任她来回揉搓。

    片刻后,他又开始装逼了:

    “老丈,借宿不白借,我也喜欢凌哥。这本蒙学读物,还未示以他人,今日便赠与凌哥,望他早日成才。”

    文章不用细看,那笔走游龙的书法,便能说明一切。

    张老头感动不已,连声感谢,又让张凌下跪磕头,行弟子礼。

    余晨却阻拦道:“不必行此大礼,凌哥瞧瞧,有没有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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