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相认

    在此夜，林逸轩未入地窖休息，慕容辰遂指示白若雪将书箱送至楼上，并同时将贾雨村三人的床铺一并带上楼。

    偶尔，女性心中的柔情使得她们在面对某些情况时会产生犹豫，白若雪在此刻便略显迟疑：“阿辰，倘若那些势利之人再度来犯，这些老弱妇孺……”

    慕容辰洞察了白若雪的心性，虽然她外表看似冷漠，但内心实则善良。他瞪大了眼睛，语气坚定地说：“老弱妇孺又如何，既已行出不端，便应承受相应后果。更何况，林逸轩亦在楼上，他能安睡，他们为何不能？何须以此显示娇贵？”

    确实，继续讨论下去恐有失偏颇，白若雪便抱着物品离去了。

    红裳斜睨了慕容辰一眼，轻声道：“你的言辞颇为得体。”

    慕容辰得到红裳的赞赏，心中欢喜不已。

    既然被赞誉为“言辞中肯”，他便继续阐述：“仅留下那三人在外，我亦心存顾虑，唯恐再生事端。有林逸轩在场监督，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我们亦能安然入睡。”

    随后，他安然躺下，并嘱咐道：“红裳姑娘，我已感疲惫，望你也早些歇息。”

    然而，慕容辰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白若雪归来时，提及林逸轩并未与他交谈，且其整体状态显得颇为消沉，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暮气。

    慕容辰昨晚曾经历了一场奇异的梦境，但由于今日之事纷繁复杂，故未及时分享。

    至于后半夜，慕容辰在地窖中听闻沉稳而有规律的呼吸声，随即他转向身旁的空铺，见盖毯被他无意间拉偏。

    他遂将盖毯拖至身边，以手指细心整理，将偏离的部分逐一归位，直至其恢复成近似方正的豆腐块状。

    次日，众人原地休整，鉴于日常需求，白若雪被指派负责后勤事宜，而香菱等人则在他的指挥下协助工作。

    慕容辰严正地表示：“不论任何情况，饭点一到，饭菜必须准时上桌。”他再次强调，所有人需避免干扰林逸轩：“将他视作不存在，照常送餐即可，至于他是否用餐，悉听尊便。若他有所言语，则正常回应；若他沉默，则无需多言。”

    白若雪对此表示疑惑，询问道：“这是为何？”

    慕容辰微笑着回应：“我自有考量，不便透露，白小姐不必过于焦虑。”

    这种回应虽能暂时平息疑问，但众人皆知，林逸轩的异常行为绝非无因。在用餐之际，白若雪与红裳低声交流，她们因昨晚的协作而建立了深厚的战斗情谊，彼此间的关系因此拉近。

    白若雪低语道：“听闻其他势利眼均遭焚毁，唯有此处单独焚烧，且焚烧后还留有坟墓，这究竟是何缘由？仅仅是因为她是个女子吗？”

    慕容辰经过深思熟虑后，认为林逸轩当前的状况可能与他前日的梦境有所关联，然而这仅仅是他的推测，缺乏确凿的证据，因此他并未贸然下结论。

    他谨慎地表示：“关于此事，我亦不甚明了。昨日或许另有隐情，否则林兄的举止不会如此。”

    红裳在旁默默品尝着米粥，偶尔瞥向白若雪，她并未心怀嫉妒，只是心生羡慕。她回想起，原本是她先结识林逸轩，如今他们之间的情谊深厚，唯独她感觉自己如同局外人一般。

    慕容辰并未直视林逸轩，因为他深知即使如此也无法提供实质性的安慰。

    他提起佩刀，携带着酒壶，将贾雨村叫出院子，二人一同步行，直至沙枣树下，随后他们坐下休息。

    树下，那块半凸的石头就像是个小小的舞台，慕容辰潇洒地拧开酒壶，洒了些许酒液在上面，随后开始他的磨刀表演。贾雨村呢，脸色苍白得如同鬼魅，双腿抖得仿佛筛子，他抬头望着那婆娑的大树，心里暗想：是不是下一秒，这大树就要变成我的墓碑了？

    慕容辰磨刀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轻笑着说：“贾兄，坐吧。你知道吗，我昨天跟个势利眼打了一架，浑身酸疼得不行，今天是真的累了……你瞧我这样子，是不是疲惫尽显？”

    贾雨村心里咯噔一下，这怎么回答呢？

    慕容辰又笑了：“我一累，就不爱多说话，但偏偏又爱听人讲故事。要不，咱们来玩个游戏？你来说，我来听。不过规矩我得先说，我每问一次，你就得把相关的都说出来，不许我再问第二次。怎么样？每被我问一次，你可就要减一分了哦。”

    贾雨村在瞥见刀刃的瞬间，后颈感受到了一阵微凉的寒意，他冷静地询问：“若减分累积过多，将会产生何种后果？是否会导致头颅与身体分离？”

    慕容辰以沉稳的语调回应：“不必过于惊惶，我们所探讨的皆是众所周知之事。然而，同样一件事，由不同的人阐述，其意味便会有所不同。我欲问的是，这势利眼，是仅在此地存在，还是普遍存在于各地？”

    贾雨村立即回答：“仅此地有之。”

    慕容辰微微抬起眼皮，以示注意。

    贾雨村在深思熟虑后，洞察到了对方的言外之意。对方提到“不喜欢说话”时，实际上暗示了对于详尽信息的渴求。于是，他迅速回应道：“鉴于眼冢仅在此地活动，此地的雅丹地貌独具特色，其色泽苍白，富含盐分，正是眼冢所喜爱的滋味。”

    慕容辰听闻此言，内心有所触动。

    这意味着楼内的地形地貌与楼外有着相似的特征，尽管分布不同，但各种地貌皆有所体现。

    他紧接着询问：“那么，请先详细解释眼冢是何物。”

    贾雨村在接收到此问题时，内心不禁紧张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未能立即满足对方的期望，这或许将对他产生一定的影响，他暗自感叹：“此次应答，恐怕需扣去一分。”

    他沉稳地调整了自己的思绪，深思熟虑后回答道：“眼冢，乃传说中所提及的妖异生物。此妖多数时间处于沉睡状态，其睡眠时长难以确定，有时可长达数十年，甚至上百年之久。因此，尽管此地曾受眼冢侵扰，但人们仍旧选择居住于此，因为无法预知其苏醒的具体时刻，也许幸运的话，一生都不会遭遇。”

    “眼冢的外貌与人类相似，但其独特之处在于拥有一只能够吞噬人类的眼睛，以眼为冢，象征着一片混乱的墓地。”

    “起初，它可能会伪装成村庄中的外来者，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村民们会逐渐减少，血迹和骨骼难以寻觅，人口日渐稀少。”

    慕容辰默然不语，他脑海中浮现出夜晚梦境中那只吞噬人的眼睛。

    然而，无节制的摄取是不可持续的。随着摄入量的增加，眼冢负担日益加重，直至其行动受限，它便会返回雅丹，在土台上挖掘洞穴，将旧眼珠埋入其中。此后，新的眼珠会重新生长，继续其破坏性的行为。

    这些被埋藏的旧眼珠，与雅丹土台融为一体，形成了充满戾气的活坟。这些活坟虽无法移动，却渴望鲜血和生命，因此，随着这样的坟墓的增多，那片雅丹地区逐渐变得令人畏惧，被称为“尸堆雅丹”。

    当眼冢进入休眠状态时，它似乎得到了尸堆雅丹的保护。这些活坟，实际上成为了它为自己设置的守卫。人们对此地避之唯恐不及，因为一旦被活坟吸附，就有可能转变为势利眼。势利眼昼伏夜出，嗜血成性，使得尸堆雅丹周边区域成为了绝对的禁区。

    明白了，难怪香菱说，闹过眼冢的地方，就会有势利眼，这两者，根本就是相辅相生的。

    慕容辰问：“势利眼能活多久？”

    贾雨村喉头发紧：扣2分了。

    &34;新崭露头角的势利眼为年轻力壮之辈，然而五六年之后，他们便逐渐衰老，被后来者所替代并分食其利益。此等行径，既非人道，亦缺乏人性。&34;

    他深恐慕容辰再行追问，于是费尽心思地解释道：&34;其实，势利之徒并非罕见，其出现如同孵蛋一般，总有孵化失败的情况。而此种势利特性的传承，亦如同血统混杂，难以培养。即便诞生，也难以逃脱被社会所淘汰的命运，再次陷入被剥削和吞噬的境地。&34;

    慕容辰突然有所觉悟：&34;似乎有些不妥。&34;

    贾雨村心中一惊，话语间竟显露出些许结巴：&34;何……何出此言？&34;

    慕容辰表示：“基于当前情况，人们因恐惧而不敢接近，活坟无法移动，势利眼无法繁衍，且不存在将其捕获并投入活坟的威胁。基于这些逻辑，预计势利眼将在未来十年内逐渐消亡。”

    他进一步指出，若缺乏外部来源，即切断了其生存的根本，同时自身无法产生新的个体，现有的势利眼将在五至六年内消亡。鉴于周边地区已呈现荒凉的景象，且缺乏新的误入者，预计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再次出现类似情况。

    然而，他亦提出一种可能性，即存在外部力量在暗中投喂。

    在接下来的两天中，团队继续进行休整，慕容辰依然专注于其所谓的“游戏”。

    在此过程中，贾雨村、香菱、环儿等成员均因不同原因被扣分，每日生活在紧张与不安之中，头顶的负数分数不断累积，他们对此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感到忧虑。

    经过多轮交流，发现贾雨村能提供的信息较为丰富，但仅限于其个人知识范畴，其本质仍为一占卜者。

    每当面临无法解答的问题时，贾雨村常会以“前往市集”作为回应，意指市集为人口聚集之地，可能蕴含更多信息。

    在红楼之中，存在三股势力：其一，以武力为基础，其前身可追溯至禁卫军；其二，以降妖除魔为职，其前身自然为方士；其三，则为叛乱势力。当前世道的不稳定，或许与这三股势力之间的纠葛有关。

    贾雨村所言“前往市集”确有其道理，市井之中的流言蜚语往往只能作为参考，真正的秘密往往需要向关键人物探寻。

    尽管近日慕容辰未曾亲自拜访林逸轩，但他通过白若雪的表现，依然能够间接了解林逸轩的近况。

    白若雪的反应日益焦急。

    “阿辰，关于林呆子的行为，我深感困惑。即便他追求艺术之道，也应注重基本的生活需求。他目前持续沉浸于阅读之中，对外界几乎无反应，且我们之间的交流亦被限制，这使我感到相当压抑。我认为，有必要与他进行沟通，以确保他的健康与福祉。”

    “阿辰，我恳请你对此事进行干预。”

    慕容辰回应道：“我知你心意，但你需明白，直接干预并非总是最佳选择。若你送饭无效，我可安排红裳尝试，但务必避免无谓的闲谈。”

    红裳尝试后的结果，与白若雪先前的努力相类似，均未产生明显改变。

    次日夜晚，白若雪再次表达关切：“阿辰，我恳请你亲自与林某交谈，或许他能听取你的意见。”

    慕容辰深思后答：“再给他一日时间。”

    白若雪心生困惑：“是何缘由？”

    “待其饥饿至无力，届时我亲往，直接迫使其顺从，以维持正常的洗漱与饮食。”

    白若雪对此逻辑竟感到几分认同，她内心那颗沉寂已久、曾热衷于观赏林逸轩受训的心，再次萌生波动。

    第三日清晨，慕容辰指示白若雪将林逸轩的洗漱用品置于屋外，并为其备好一盆热水。

    慕容辰步入偏室，见林逸轩依旧在看书，他低头专注，手中尚持书卷。

    慕容辰走近，屈膝半蹲，找准时机，迅速将书从林逸轩手中抽出。

    林逸轩略感惊讶，随即转首望向慕容辰，他身形略显消瘦，三日未加修饰，下巴已冒出青色的胡茬，但眼神坚定，他轻声呼唤：“慕容兄。”

    慕容辰言道：“吾等之相识，未曾遗忘。”

    林逸轩回应：“何言忘之？三日之内，唯君未至。”

    慕容辰默然片刻，随即询问：“尔对那人逝去之事，是否难以接受？”

    林逸轩疑惑：“汝亦知此事？”

    慕容辰轻叹一声，称道：“林妹妹……”

    林逸轩惊异道：“宝姐姐，汝亦得知此事！”

    慕容辰点头，继续道：“前夜梦中，我遇林黛玉与薛宝钗，虽为二女子，然我觉之乃你我之化身。梦中见你面对那势利眼之态，我即明了。现今局势愈发诡异，吾甚忧之。”言罢，慕容辰紧握林逸轩之手，以示关切。

    &34;我当日目睹那位女子时，内心为之一震，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心中亦觉沉重。近日，我在此地忽然间，脑海中涌现出一些记忆片段，然而我并未敢轻易提及，唯恐你误会我陷入迷惘之中。&34; 林逸轩沉稳地陈述。

    &34;你无需有此顾虑，&34; 慕容辰以坚定的语气回应，&34;即使我没有经历过那个梦境，你也应当与我分享。我们共同经历了诸多风雨，我自然会信任你。&34;

    林逸轩低头沉思片刻，随后抬头询问慕容辰：&34;为何禁止他人与我交谈？&34;

    “啊？”

    &34;白若雪等人在每次送餐与撤餐时，均表现出拖延与消极的态度，却鲜少言语交流。这不禁令人猜测，是否是你所提出的要求？你究竟有何意图？&34;

    慕容辰对此反问：&34;我究竟有何意图？&34;

    林逸轩回应：&34;我也在深思此问题。&34;

    &34;经过反复思量，我推测你或许意在表达：我无需他人劝说，愿吃则吃，若不想因饥饿而亡，便自行起身进食。你们无需对我过分关注。待我饥饿至奄奄一息之际，你们再前来挖苦几句，甚至对我施加一脚之辱。&34;

    慕容辰道：&34;你就未曾有过更为正面的解读吗？&34;

    &34;当然，另有一种可能性是，你希望我能得到片刻的宁静，自我反思。待我想清楚之后，你再决定是否对我伸出援手。&34;

    慕容辰以平稳的语调询问：“那么，此时此刻，你推测我接下来有何打算？”

    林逸轩略一思索，以审慎的态度回应：“或许，您有意采取某种行动，涉及到对他人的干涉。”

    慕容辰随后展露了温和的笑容，随后他伸出手，正式地邀请道：“若你愿意，请随我一同前往。”

    林逸轩稍作犹豫，但最终还是伸出了手，轻轻与慕容辰的手相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