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病危
这几日苏忱两个字似乎是成为了京中茶余饭后的话题中心,无权无势的可怜探花郎,临沛县一举成名。
舌战群儒仿若当世孔明,简直一跃成为了天下读书人心中的明灯。
甚至连城中许多茶楼的说书人,都将苏忱在临沛县的事情写成了话本子,英雄事迹连翻不断得宣扬言说。
什么雷霆手段处置了临沛县县令,杀伐决断,律例明晰,如同青天降世。
什么再开乡试公正廉明,文曲星都下凡相助。
什么被百姓误解受了重伤,仍旧爱民如子不忍苛责分毫,绝世好官。
更紧要当日苏忱进宫面圣,被昭王亲自抬了送回家去,更是人人都赞颂他这不惜身体,一心为公的忠义。
苏忱一直病着,想着顾清歌心里便要痛彻心扉一番。
失恋的痛让他颓丧,索性也干脆借着病症装着卧床不起谁也不想见。
苏鹃最是清楚自己哥哥是怎么回事儿,近些日子前来探望送礼的人,也只是收了礼物借故说着兄长病重不便相见,待来日身子好了登门拜谢。
世族子弟之间的风声传得快又离谱,等到听到裴亭康的耳朵里。
大致已经变成了,苏忱在临沛县受了重伤,回京面圣当庭呕血,已经不久于人世。
吓得登时大惊失色,连茶都不吃了就快马加鞭的赶回家。
他可是知道顾清歌有多喜欢这位小探花郎的,佳偶尚未天成便要生离死别。
这见不到最后一面,顾清歌岂不是得遗憾终生。
彼时顾清歌此时正在院内练功,刚窜上院中榕树,藏于树杈之间。
就看到自家二哥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一样在院子里赛跑,那目标倒像是往她这儿来,不禁来了兴趣。
一个旋身落在院子中心,立刻便吩咐着画眉去倒茶。
自从出了赐婚那件事情,裴亭安怕外面的议论影响她的心情,早就吩咐了府里谁也不准多嘴在她面前嚼舌根。
是以,外面的消息她知道的很是不及时。
裴亭言近来忙着应对武试,一天十二个时辰,十个时辰都在练功,比她消息还闭塞。
裴亭和帮衬着裴亭言也是忙得很,况且裴亭安敲打了不让他出去乱说话。
可能对于这个乱字没有办法界定分寸,他索性直接就跟谁都不说话了,也是令人无语。
只剩下了裴亭康,可以说是她的快乐源泉,总能来和她说好些的新鲜事儿,还给她带许多好玩的。
今天裴亭康这般着急,定然是有什么重磅消息,顾清歌连瓜子都让人备好了,就等着听一下午的乐子。
哪曾想裴亭康一股脑的跑进来,连口水都没喝就扯了她的手腕往外跑,搞得顾清歌都发懵。
她在家练功就穿了个月白的长衫做男子打扮,如今这衣摆还系在束腰里,实在是不宜出门。
眼见着都要冲到大门口了,方才锦靴踏地,下盘稳健的扎了个马步把裴亭康给牵制停下脚步。
“二哥,你这是要带我上哪儿去呀?着急忙慌的,你让狼撵了不成?”
裴亭康满脑子都是苏忱命悬一线,吊着一口气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一命呜呼的画面。
这会儿望着顾清歌疑惑的眼神,深吸了口气,满面的忧伤。
“小六,人生在世总难事事都和美,咱们轰轰烈烈的爱过,便就是没有长长久久,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心。只是,这最后一面你若是见不到,二哥怕你会终身遗憾呀。”
顾清歌看着裴亭康那悲痛惋惜的样子,一时有些脑子发蒙。
爱过?最后一面?
顾清歌心里一紧拉着裴亭康的手,只觉得呼吸都稀薄了起来。
“莫不是谨怀出了什么事儿?”
裴亭康握紧了顾清歌的手,生怕打击太大这个妹妹承受不住。
但他与苏忱在当初卜算局时也算有几分交情,对苏忱也很是欣赏。
就冲着苏忱那一声声的二哥,裴亭康也不能将他的病危的消息瞒着顾清歌,只能沉重道。
“听说是在临沛县受了重伤,拖着病体进宫面圣,这一出宫就不行了。是昭王给亲自送回的苏宅,怕是觉得人要是没在宫里不好啊。”
顾清歌深吸了一口气,眸子猛然睁大,只觉得头晕目眩,人都有些踉跄腿软。
前几日通信看那笔法还算是有力,应当没什么大病啊。
而且苏忱一直都说除了刚到的时候挨了一砖头,后来百姓对他还是很敬重的。
这怎么好好又身受重伤,难道是被人在回京途中埋伏了不成?
顾清歌脑中乱成一片,但想着裴亭康说的最后一面也顾不得自己的仪表妆容,红着眼睛便施展飞天步蹿了出去。
裴亭康眼见着顾清歌连飞天步都用出来了,自知自己的轻功怕是追不上的。
只能也往门口跑,打算策马尽快赶去苏宅,若真是有事儿,这后事总得有人帮衬着办。
那苏忱家里就剩下一个妹妹,小女孩家的哪里会操持这种事情。
如此想着眼睛也是微酸,那样有才华的一个人可惜了……
正悲伤难抑,便见着裴亭安的马车停到门口,一袭郑重的打扮想来也是刚办完了事儿归来。
两人迎面碰上,看着裴亭康面色忧伤,裴亭安不禁担心问道。
“怎么这般表情,家中出了什么事儿?”
裴亭康对着裴亭安拱手,温声叹道。
“诶,大哥,我正想同你说。我知道小六喜欢苏忱的事儿,你保持中立,但毕竟当初小六有事儿苏忱也是真上心。眼下他重病怕是不好,我与他相交一场帮衬几分责无旁贷。若是不愿镇国公府牵扯其中,旁人问起只道是我同苏忱的私交,还请大哥莫要拦我。”
裴亭安拧紧了眉头,面色有些沉郁的看着裴亭康,斥道。
“说的什么混话,陛下刚任命了他为四品刑部主事,过几日病好了便要走马上任了。他差事办的漂亮,如今名望也不错,临危受命入仕不到一年就做到四品,俨然是朝中新贵,你可莫要咒人家。”
裴亭康一哽站直了身体,满眼都是不可思议,嚷道。
“不是说他身受重伤,眼看就不行了吗?”
裴亭安斜了裴亭康一眼,实在耐不住内心的火气,在裴亭康的后脑拍了一下子。
“这都在哪儿听得消息,我刚从太医院院首王太医家吃了茶回来。期间聊起过苏忱,不过就是连日奔波忧思过重,身子弱些吐了口血,最多休养个五日,也就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