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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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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磐石所料,收到书卷后不过十日便有临沛县学子公然敲登闻鼓告御状,当街跪地豪言状书,将乡试舞弊,行贿受贿,官官相护,草菅人命一桩一件说的分明。

    百姓听的一阵哗然,民意已成鼎沸之势,舆论过大直达天听。

    皇帝龙颜大怒,当着早朝将各地乡试的筹备计划折子撕了个粉碎,痛骂满朝文武。

    太后垂帘听政,见着皇帝怒气昭昭也由着没有半分的阻拦。

    科举取士是选才的重要渠道,竟然有人在这其中渔利。

    往小了说是有损朝廷威严,往大了说是动摇国本,的确该死。

    临沛县县令竟然还敢滥用职权,拘禁杀害无辜学子,更引得天下学子群情激奋。

    皇帝当着早朝便定了临沛县县令的死罪,但恶劣的影响已经造成,朝廷选才的标准受到了质疑,才是最为棘手之事。

    必须有人亲去处理,方能堵住悠悠众口。

    但这样平息学子怨愤的人选就犯了难,勋贵子弟阶级不同难免排斥。

    朝中重臣一个个都看得清楚,现在民怨鼎沸,临沛县更是反抗情绪最强的地方。

    百姓抵触官员,稍有不慎便要出事,况且这事儿做的好了也算不得什么大功劳,处理不好反倒要遭殃,一个个的噤若寒蝉,生怕沾上这倒霉事。

    扒拉来扒拉去,最后竟然只有老太师愿意替君分忧,亲自前往。

    结果皇帝看了看老太师眼见着快九十的佝偻身躯,只怕还没到临沛县,人先得散了架子,只得作罢。

    带着火气的散了朝,一时间会派谁去临沛县众说纷纭,简直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

    顾清歌的腿脚刚好,这几日正惦记着去寻苏忱见面,刚出了院子还没等拐到正门去就被裴亭安抓了个正着。

    “刚好点就不安分,又想往哪儿跑呀?”

    顾清歌安静站好老老实实的屈膝行了一礼,讨好的看向裴亭安轻声道。

    “大哥,我在府里闷了好些天了,总得让我出去透透气嘛。昭王府的事儿过去了那么久,想来也没人记着我,我保证不惹麻烦。”

    裴亭安伸手捏住顾清歌的脸颊把人带到跟前,挑眉道。

    “你那点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我还能不知道你想上哪儿?”

    顾清歌揉着脸瘪嘴,委屈道。

    “上次你都放谨怀进来看我了,我还当你是站我这边的呢,怎么统共没过几天就变卦。合着你是天天能见着美人,饱汉不知饿汉饥。”

    裴亭安作势要打,顾清歌连忙往旁边挪了几步,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硬是把裴亭安给气笑了。

    “没事多读两本书,别什么浑话都往外跑。”

    裴亭安白了顾清歌一眼,冲着顾清歌神秘兮兮的招了招手。

    顾清歌好奇的过去便听得裴亭安耳语。

    “现在可是苏忱能不能入仕的关键时期,我要是你就不去给他添乱。”

    顾清歌瞪大了眼睛,讶然道。

    “入仕?他不是还在守孝期哪能入仕?”

    裴亭安沉声道。

    “现在京中闹的最厉害的便是临沛县科举舞弊的案子,要平息学子众怒,选一个出身寒门又有真才实学的官员最合适。”

    “近几年科举出身寒门的三甲本就不多,京中的好出缺没些背景根本沾不上,大多不是被外派出去就是选了边站受了官场的侵染没人愿意沾这烂摊子。”

    “算来算去,尚在京城又合适的左不过就他一个人。许多人都看出了这步棋,眼下不过是在等着有人替陛下说出来这句话罢了。”

    顾清歌听得暗自惊奇,没想到朝局之内竟有这些弯弯绕绕,大哥都能知道的事情苏忱想必心中也是有数的。

    重重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心道。

    “那我若是去找他能惹什么麻烦?”

    裴亭安淡淡瞥了顾清歌一眼,轻飘飘道。

    “现在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陛下刚对你去了心思,转头发现苏忱和你走得近,你若是陛下你如何想?”

    顾清歌心中了然,摊手转了个身。

    “好吧,看来事情尘埃落定之前我是不能去找他了,那我去找二哥,宁王殿下总来看他新鲜的玩意儿可多了。”

    裴亭安无奈摇摇头,轻声道。

    “他身上的伤也该好的差不多了,你看完来同我说说恢复的如何?”

    顾清歌眼睛一转,看着裴亭安故作淡定的面容,走上前去,眉梢眼下尽是打趣。

    “大哥怎么不自己去看看,莫不是打了人心里过意不去,不好意思了?”

    裴亭安抬头看向一边不同顾清歌对视,偏生他看哪边顾清歌就往哪边跑,实在是烦人。

    抬手将作乱的顾清歌按住,捏住了鼻子,恶狠狠道。

    “看来跪十二个时辰还不够,就应该罚你罚的更狠些。”

    顾清歌憋得脸通红,连连求饶,裴亭安才放了手。

    顾清歌揉着自己发红的鼻尖,嘴角倒是甜美的浅笑。

    “可别了,这我都躺了小半个月。其实大哥,二哥从来就没生你气,你不用心中挂怀。”

    裴亭安看着顾清歌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轻轻摇头。

    “诶,老二通情理也能体恤我的难处。但道理是一码事,人情又是另一码事,那血淋淋的鞭子抽在背上皮开肉绽,便就是心中不记恨,终归是要疼的。我打了人又去关切,多少这心中泛着别扭。”

    顾清歌大致能够理解裴亭安的意思,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劝,略一抬眼看向后方一喜。

    裴亭康由裴亭言搀扶着正站在廊下,此时爽朗笑着。

    “你心中别扭便要同我生分,这是什么道理。大哥,我这伤了许久你也不知道露个面,害得我整日惦记着你是不是气还没消,可是觉都睡不好呢。”

    裴亭安见着裴亭康面色还有些苍白,身子微微弓着不敢挺得直,心中担忧上前替了裴亭言的位置。

    “既然还没好利索,着急出来作甚,真是一个两个的让人不省心。”

    裴亭康握着裴亭安的手,挑眉笑的和煦,温声道。

    “就是我们不省心才显得出你稳重嘛,不然要大哥来做什么?若实在心里过意不去,你房中的那幅榕树图我可是看中许久了,摘下来送给我做赔礼咯。”

    顾清歌闻言也窜了过来,举着手。

    “那我也不能白跪呀,大哥,你那个汉白玉的鱼戏莲摆件送我,我就喜欢那个。”

    裴亭言见一个两个的都开了口也不客气,一群人直接将裴亭安围在了中间,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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