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变故
顾清歌无奈低笑也不介意苏忱这般说，反倒是坏笑着轻声道。
“好呀，那等你有了俸禄，我便日日都花你的钱。花完了你就再去赚，只是别日后又嫌弃我败家便是。”
苏忱眼眶微热低笑着轻轻颔首，心里清如明镜。
依着镇国公府的门庭，他以后得那点俸禄顾清歌哪里会看在眼里。
但顾清歌从不会显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时刻顾及着他的情绪，实在是体贴的让他不知是感激还是感动。
苏父已经套好了车，苏鹃也已经换了件干净体面的布裙子从屋里出来，坐到了板车上，望着这边招呼。
“你们两个有什么话回来再说嘛，再等一会儿到城里都要中午了。”
苏鹃微蹙着眉头催促着，触及到顾清歌看过来的目光又悻悻然的缩了脖子，假装忙碌的扒着板车上的毛刺。
苏忱轻轻将顾清歌拥入怀中，温柔又深情的声音响在顾清歌的耳畔。
“等我回来。”
顾清歌脸色慕得有些发烫，推着苏忱去到马车边缘。
暗骂这家伙还真是天赋异禀，说两句话都不是一般的撩人。
苏母和顾清歌眼看着苏父带着儿女驾车离开了村子，方才回了院子里，顾清歌扶着苏母的胳膊一路搀扶回了主屋。
本想着让苏母歇息一阵，未成想苏母确是招呼着顾清歌留了下来。
顾清歌疑惑，静静看着苏母走到了衣柜边上，然后拿出来一件崭新的十分干净的浅蓝色布衣罗裙。
苏母拿着罗裙过来，交到了顾清歌手上，温声低语。
“姑娘，这件衣服是年前刚买的布料，本是打算给鹃儿做的新衣服。我昨晚大略按着你的身形尺寸改了改，你可以试试合不合身。”
顾清歌眨着眼睛，惊讶的看着手里的衣服，惊讶苏母竟然还有这种手艺。
虽然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但母亲自顾清歌出生便去世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给她亲手做衣服，不禁心中温暖，又感激于苏母的细心，霎时间百感交集。
苏母见顾清歌拿着衣服没有动作，略显得有些紧张解释道。
“姑娘你莫要误会，倒不是我看不得你穿这些好看的衣服，只是三岔村这地方穷山恶水的，你这装扮实在太过惹眼了些。村子里的闲散小子不少，没见过几个漂亮姑娘，你生得俏丽穿着也华丽，这样子在村里是容易遭祸事的。”
顾清歌听着颔首，自然是能够理解苏母的一片苦心，抬眸之间唇畔添上了几分暖笑，展开了衣服爱不释手的看了起来。
“伯母的担心我都明白的，按说这初次登门我该备着礼物来见二老，这空手前来已经是十分的不该。还劳烦您给我改衣裳，真是让我无地自容了。”
苏母见顾清歌没有误会了她的用意，松了一口气，和善的笑了起来。
“京城那地界遍地黄金，你不嫌弃我家老大穷，我们已经是十分的感激了。快去试试看，若是哪儿不合适我再给你改改。”
顾清歌拿着手中的衣服前后的看了看，对着苏母点头，便自行去西屋换了衣服。
粗布的衣服穿上身有些摩擦，料子的材料也十分的粗糙，顾清歌穿在身上调整了一阵子才舒服些，但心里的服帖胜过衣着百倍。
不过也不禁暗叹，这苏家的生活的确是拮据的可以，便就是做衣服的料子也是粗布里面的下等货。
顾清歌整理好裙摆，含笑重新回到了主屋。
“伯母您看，很是合身呢，您的手可真巧。”
苏母正整理着床铺，回头看到顾清歌穿着自己刚改的浅蓝色的粗布罗裙回来，眼中含笑十分的满意。
顾清歌天生一张明艳大气的面相，穿着绫罗绸缎简直就是自发的娇艳贵气。
此时换上了朴素的粗布罗裙，纵然还是娇美明媚，但总算把骨子里那种张扬凌厉的气质给压下来了不少。
苏母拉着顾清歌左右看了看，面上含笑。
“看来我这眼睛还行，做的还算合身。到底还是你这丫头生的好，穿着粗衣都显得这料子值钱了许多。”
带着顾清歌来到了主屋的床边，越看越觉得顾清歌肤似凝脂，家中娇养的极好。
“昨日你来家穿的那件红裙沾染了泥灰，蜀锦本就不好清洗在村里怕是弄不得了，这回他们去城里退亲都是大男人，鹃儿也说不明白门道我便没给带着。等过些日子，咱们进城去，我找个淘洗铺子给你浆洗，在挑几匹好看的料子，给你正经的做几身换洗衣裳，这几日你先将就些。”
顾清歌颇为惊讶，一双杏眸轻轻眨着看向苏母，全然都是震惊。
苏母一个三岔村中的妇女，竟然能看得出来蜀锦的料子，实在是过于奇怪。
但若是直接开口询问又似乎有些不好，顾清歌杏眸微垂倒是颇有几分难言。
苏母看着顾清歌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含笑叹息道。
“你别看我如今是个村妇，小时候家里穷，卖给了大户人家做丫鬟，也是在高门大户过了十来年，见过些世面的。只是到了年纪出了府，也不想去给别人做姨娘，才寻了你伯父嫁来了三岔村。虽说日子苦了些，但他待我和孩子们都好，如今想来倒也是没什么后悔的。”
顾清歌听着心中疑惑烟消云散，也是惊讶苏母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段经历。
按说高门大户出来的丫鬟但凡有些姿色的哪个不想留在本家给少爷们做个妾室或者通房，便就是大哥哥院子里因为丫鬟们的这些心思也撵出去了不少人。
苏母如今虽然皮肤粗糙了不少，到依稀也能看到年轻时候的清秀模样，倒是个难得看的明白的人物。
只是有了这段前因，顾清歌联想到苏忱的长相，心中倒是多了个大胆的猜测。
这苏鹃和苏父还有着七分的相似，但苏忱和苏父样貌之上简直是毫无关系。
顾清歌一直觉得苏父的相貌按说便就是再怎么发挥也生不出俊俏到那种程度的儿子，可如今倒是反应了过来。
若是苏忱不是苏父亲生，而是那大户人家的遗孤也未可知。
一双杏眸藏了些试探悄悄打量着苏母，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深有可能。
只是碍于无法询问，多了几分憋闷。
许是上了年纪的人都爱说些往事，苏母和顾清歌又闲聊了一阵子，也是说了不少话。
可一直到了傍晚时分苏父等人还没有回来，两人才觉出来事情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