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复盘
苏鹃本就理亏，眼下也看得出来顾清歌不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自家哥哥在一旁那怯生生的样子，以后也定然是降不住这个女人，一时看着顾清歌又是恐惧又是委屈。
顾清歌不说话她也不敢在贸然往上爬，生怕又被踢下来不知道要摔得多惨，就这么在泥田里面泡了小半个时辰。
苏忱实在是看不过眼，也见着月亮几乎爬到了天空正中，小心的牵了牵顾清歌的袖口，软了声音劝道。
“已经训了小半夜了，鹃儿明白了道理以后不会再犯了。现在天色已晚，爹娘在家中见咱们迟迟未归也会担心。今日便放她一马，先回家去吧。”
顾清歌听着苏忱带着些恳求的声音，心中有几分软了下来。
望着苏鹃在泥浆里泡了半宿，风一吹都直哆嗦的可怜样，也算是解气了许多。
冲着苏鹃斜了一眼，也算是给苏忱了个面子，沉声道。
“既然你大哥给你求情，今天这事儿便算是过了。以后你要是还敢起什么歪心思琢磨着害人，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苏鹃抖着身子点头，好像老鼠见了猫。
苏忱一见顾清歌松了口，连忙跑到田垄边上，对着苏鹃伸出手，把苏鹃从泥田里面捞出来。
这整个人泡在泥里的时候看着还没什么，此时上了田垄浑身上下淌着泥，土道上愣生生的在苏鹃脚下蔓延出一道棕黑小河，实在是滑稽又狼狈。
苏忱拉着苏鹃上来，身上手上也不可避免的蹭上了泥水，兄妹俩可怜兮兮的站在一处，顾清歌看了愣是没忍住低笑了一声。
苏忱被顾清歌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脸颊处有些痒，这伸手一蹭更是越描越黑。
顾清歌看不下眼，从袖子里拿出当初苏忱送她的帕子，给苏忱把颊边的泥水蹭掉。
身上散去了方才的戾气，倒好像又变成了那个灵动可爱的清纯佳人。
苏忱一时都有些恍惚，不禁好奇究竟什么样子的顾清歌才是真正的她。
这边柔情蜜意，苏鹃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泥水，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我这个样子怎么回去见爹娘呀？可真是脏死了。”
顾清歌微蹙眉头瞪了苏鹃一眼，淡淡开口。
“便就说你失足摔进了泥田里不就好了，难道你还要去说被几个流氓给围了？”
苏鹃看着顾清歌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气的后槽牙都在打颤，愤声道。
“失足哪有摔得这么匀称的？你看看我这身上还哪有点干净的地方？”
顾清歌浑不在意的一挑眉，嘴角再现了方才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微微侧头看着来时路上的某一处。
“方才过来，我看那边似乎有条小河，不然让你再下去涮涮？”
苏鹃猛地住了嘴，泪眼汪汪的看着顾清歌身边的苏忱。
苏忱的视线倒是一直在顾清歌的侧颜上没有半分的偏移，长眸中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
嗯，这才是顾清歌的本来面目。
三人一路走回家去，几乎到了子时。苏母一直在门口等着，苏父也没有睡觉，生怕出点什么事情。
看到苏鹃一身泥的回来吓了一跳，听说是踩空了掉进了泥田里倒也没发觉哪里不对。只训着苏鹃不知道小心点，便让苏母带着去清洗一番。
苏忱只是手上和衣服上沾染了些泥水，换了衣服出来顾清歌正坐在院子里的木墩子上看星星。
一袭浅灰色的布衣长衫衬得苏忱更添了几分素净，缓缓走向顾清歌落座身旁，才带着笑意的开口。
“鹃儿今晚被折腾的不轻，定然是要长记性的。她想给你个下马威，未成想被你反将一军。只是我倒是头一次见到女子的武功如此厉害，世家小姐学琴棋书画的不在少数，精通武功的却不多你倒真是与众不同。”
顾清歌抬手数着天上的星星，听到苏忱的话垂首浅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出身，镇国公府养大的孩子哪里能真一点防身的功夫都没有？不一定什么时候可能就被绑架了用来当做是要挟外祖父的筹码，不论是哥哥们还是我，都有这样的共识。若是自己没本事脱身，便就是抹了脖子也不能让长辈为难，所以防身的本事哪能学的不认真。”
苏忱讶异的望着顾清歌，抹脖子这样决绝的话竟然在她口中说的如此轻巧简单。
思及顾清歌从小要面对的这种未知风险，倒也实在是感叹还真是人生在世各有各的难处。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疑惑凝眉看着顾清歌开口。
“那既然你身手如此厉害，还会被你那弟弟打伤？我记得当日他被裴三公子当街举起来的样子，并不像是个高手。”
顾清歌轻嗤一声，眼中的不屑似乎要溢了出来。
“就顾定筹那家伙，说他花拳绣腿都说抬举他了。我若是还手，能打他十个。”
苏忱眸中的疑惑更深，望着顾清歌问道。
“那为何不还手？”
顾清歌转过头来理所当然道。
“还手了还怎么翻脸？那不就成我的不是了？”
苏忱大为震惊，全然没有想过所谓的父女决裂，竟然是顾清歌早就设计好的一场局。
而他稀里糊涂的成为了局中的一环，还觉得自己是伸张正义，极其热心肠的去给顾清歌作证。
苏忱摇头苦笑，人还没进入官场呢，倒是先让顾清歌给算计了一道，颇带了几分失落道。
“我本以为自己当日出面还算得上是英雄救美，不想竟然都在你的谋划里，可真是自作聪明。”
顾清歌听出苏忱言语中的责备，颇有些心虚的侧头望来。
眼睛一转指尖描摹在苏忱的耳廓，果然感觉到苏忱的身体都在一瞬间僵硬了起来，娇声中带着几分委屈。
“你这话说的我好是委屈，你会出现在那里又不是我提前安排好的，只能说是上天赐下来的缘分。况且你收留我夜宿是真，替我说话得罪了顾家也是真，我感激是真，喜欢你也是真，便就是想嫁给你还是真，怎地你还委屈上了？可真是得了便宜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