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能力的代价（二）
在溪泛舟的安排下，他们一行人将李、江夫妻简单地安葬在了溪泛舟母亲墓的旁边。
在回去的路上，溪泛舟忽然再次开口问道：“清欢，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为什么你这么着急想出发呢？”清欢问道。
“大概……是因为这里除了三座墓碑，就没什么值得我留念的了。”溪泛舟有些伤感地说道。
清欢愣了一下，随后说道：“那我去做好最后的准备，明天就出发。”随后清欢指向云遥，“你，跟我一起去。”
“我呢？”溪泛舟问道。
“回去做饭，我想吃烤猪排。然后就是好好歇着，接下来几天会很累的，珍惜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这…行吧。”
两人目送溪泛舟向家的方向走去。溪泛舟走远后，云遥开口问道：“你怎么了？刚刚你的表情就像身上的钱被抢了。”
“要你多嘴？”清欢瞪了云遥一眼，“跟我来。”
两人在集市逛了许久，买了不少东西。在回去的路上，清欢忽然开口问道：“我刚刚表情真的很明显吗？”
“当然。你在想什么？”
“想家。”清欢有些难过地说道：“离家太久，总是会想家的。所以听到溪泛舟那样子说的时候有些替她担心。”
“为什么，觉得她也会想家？想太多了吧。”云遥有些不在意地说道。
“别觉得长途流浪这种事情很简单，我打赌，你走个一两天就撑不住了。”清欢有些不满地反驳。
“好好好……对了，你家乡在哪？你都没说过。”
“你确定要听吗？接下来是个很长的故事。”
“说吧，反正已经买完了”
“曾经启明国北边有个小国叫做月宫国，一个很古老的国家。”
“有很多很高的山，有蜿蜒的河流，景色很美。山上的兽人和我们相处得也很融洽。”
“我家住在一座叫做愁白发山附近，是几乎最靠北的山了，再靠北就是终年冰雪覆盖的无人区了。山脚下有座叫做听雪村的小村庄……”
“秋季至半，月宫国靠北的地方就会下雪了。从下雪开始直到入冬这段时间，强寒风还没有来，雪下得也很柔，却正好可以拥抱住大地，是最适合孩子们玩雪的时间。”
“冬天会下很大雪，天地白茫茫的一片，有时狂风吹得人都睁不开眼。不过还好我可以安心地躺在家里，在家里有烧得滋滋响的火，有香喷喷的饭菜，有柔软暖和的床，我靠在窗边，静静地听着冬天。”
清欢表情忽然变得很是难过，“但很不幸，在月宫国内发现了丰富的魔能晶矿，更不幸的是，月宫国旁边有一个比他强大的启明国。”
“一开始月宫国没防备，启明国带着它的狗腿子青谷国一起，很快攻下南部大片土地，他们抢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魔能晶矿，但还不够。”
“北部的山脉中有更多魔能晶矿，两个贪心的国家自然不愿放弃，他们继续向北进攻。”
“丧失大半国土的月宫国人民奋力抵抗，凭借着险峻的山势，撑了许久。”
“但最后还是没能抵抗住…启明国依靠研制出的新型魔能晶武器，花费将近数十年，打败了月宫国的人们……再寒冷的雪也冻不住贪婪的人心，战火烧至最北的愁白发山。”
“我跟着我的阿姨在严寒中逃跑……她很不幸，没能逃出愁白发山区…她把我藏好之后，引开了敌人……”
“很幸运，躲在树洞里的我在被饿死、冻死之前被人找到了。不幸的是，找到我的是启明国的人，我被拉到矿区当了矿工。不过最后还是很幸运，他们为了维护所谓的形象，无条件释放了所有人。”
“我出来后回到了我阿姨家，已经被烧干净了，被白雪掩盖住了……随后又去了原本的家里，没有被烧，还有不少东西，我收拾了一会就出发了。”
“一方面是因为在矿区时听说了我父母的传闻，我就想去找到他们，另一方面，大概就是…跟溪泛舟同一个原因吧……”
“好了，故事讲完了。”清欢的声音很是轻松，像是长时间劳作后得到休息一样。
云遥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给点反应啊！”清欢见云遥一副呆住的样子，有些不满地说道。
“额…”云遥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鲁迅先生说过：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况且哪怕通了又怎么样呢？还是有许多事情时改变不了的。总不能说故事很精彩吧？
“哼，算了，不应该对你抱有什么期待……”清欢不满地撇了一下嘴，“行了，赶紧回去吧！”
两人正走着，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抱着包的蒙面人从人群中急匆匆地冲出来。
这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云遥凭借他那凶恶的眼神就看得出，那眼神死死地盯着云遥，似乎在说：敢挡路就去死或者是快tmd给老子让开。
云遥当然想让开，稍作迟疑之后他向右边挪了一步，结果那跑过来的蒙面人居然也向右边跑了一些。
这哥们还挺礼貌，会让道。我再躲到右边一点吧。这么想着，云遥迈开右腿，打算挪过去。
在一旁的清欢只觉得云遥很愚蠢，于是她抓住云遥的手臂，猛地朝自己的方向拉，只是没想到那人也跟着向左挪了一些，现在两人还是会撞上。
云遥看那蒙面人眼神要杀了他似的。云遥暗道不妙，还想挪开，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人直直撞到了云遥身上。
虽然那人减速过，但强大的冲击力还是把云遥撞翻了。云遥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觉得自己快裂开了。对面那人也没好到哪去，倒在地上，不过他还是很快抓住包继续向前跑去。
“没事吧？”场面有些混乱，清欢也不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是问谁的。
“快抓住他！他是小偷！”一名极穹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于是她迅速地用出换位法术，将自己与小偷换了位置。
那小偷正跑着，忽然觉得眼前场景一变，接着自己就被绊倒了，同时地上还传来痛苦的呻吟。他扭头一看，居然是自己撞到的那个男的！为什么他在这里？自己不是从他身边跑过去了吗？
还没等他弄明白，极穹卫已经钳制住了他。
云遥觉得自己腰要被创断了，这哥们怎么会在这？跑得是真猛啊……
“云遥？你还好吗？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清欢急匆匆地跑过来。
“哦…我明白了…下次你小心点啊……”云遥捂着腰子勉强站了起来，“你没受伤吧？”
“我当然没事。”
“没事就好，小偷也抓住了。”云遥看向被绑起来的小偷，正用他那要杀人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极穹卫向他们走来，感激地说道：“多谢两位相助。”
“没事，你们才是真辛苦的。”云遥客气地说道。
“这个包是谁的？”清欢捡起掉在地上的包，看上去是女款的。
“这是一位老太太的，她独自一人在路上被抢了，我正好撞到，就去追这个小偷。那位老太太应该快过来了，请稍等一下。”
没一会，那位老太太赶了过来，却是让两人吃了一惊，正是王硕的母亲。王老太太看上去还是很精神，只是眉目间似乎凝着些许愁意，似乎有什么心事。她见到两人后也是很惊讶，随后挤出笑容问道：“恩人，好巧啊！”
极穹卫一挑眉，惊讶地说道：“这么巧！正好，他们又是你的恩人了，这包也多亏他们才能帮你拿回来。”
“是吗？”王老太太激动地抓住清欢的手，“真是太感谢了！这怎么报答你们啊！？”
“您先看一下有没有少东西。”清欢说道。
“对！”老太太接过包，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后说道：“没丢，对的。”
清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瞄到那包里全是云梦币，多到她看得眼花了。
“老太太，请您核实一下我对案件的记录，若没有错，就签一下名，然后就不打扰你们了。”那极穹卫将手上的记录递给王老太太。她看过一遍后点了点头，签好了字。极穹卫接过记录后便押走犯人了。
“阿婆，你怎么一个人？”清欢问道。
“两位，我儿子病了。我正在找你们！请你们帮忙治我儿子吧！”云遥听完后感觉到一阵心跳，她说谎了？哪说谎了？为什么说谎了？
“阿婆，您别着急，讲讲您儿子的情况。”清欢宽慰道。
“最近几天，他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头发也掉得很多，吃不下饭，整个人瘦了一圈，也没什么力气动，躺在床上好久了……”
“这…”清欢愣住了，因为平时的流浪生活，她也是略懂一点医术，但这么多症状，她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病。她推了推云遥，轻声说道：“听着好奇怪，那个人病很严重啊，要不要叫溪泛舟去看看？”
又是奇怪的心跳，清欢也说谎了？忽然云遥意识到，可能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王硕没有得病，他只是单纯地即将死掉，这可能是治好老太太谎言的代价。
一命换一命吗？真是公平又荒诞。
“云遥？你发什么呆啊？”清欢在云遥眼前挥了挥手，云遥猛地醒过来，决定还是验证一下，于是他轻声对清欢说：“你对我说：王硕是受之前撒谎的代价影响而即将死亡的。”
“啊？！”清欢很是震惊，但还是对云遥重复了一遍。
云遥没有感到心跳，这说明是事实。这算我害死了王硕吗？云遥看向王老太太，有些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说？
他看向清欢，清欢感受到云遥求助的目光，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对王老太太解释了所有事情，当然隐瞒了云遥是来自异世界的事情。
“就是说，原本要降在我身上的死亡由他承担了代价吗？”老太太一时间没能消化这么多的信息，随后难过地说道：“难怪…找了好几个医生都查不出什么毛病……”
“我们真的很抱歉……”清欢道歉道。
“那我儿子究竟还有多少时间……”王老太太问道。
“这个……真的不知道。”
王老太太沉默一会之后，将手上的包递给清欢，“这个就给你们了。”
“啊？不…这…为什么？”清欢有些手足无措，“犯了错、要赔偿的是我们吧？为什么……”
“你们没有错，你们只是帮我的儿子实现他的愿望，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固执、冲动……傻孩子……”王老太太对两人慈祥地说道：“你们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得回去照看他了，孩子们，保重。”
两人目送王老太太走远，在夕阳之下，她佝偻的身躯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云遥有些懵，他想追上去，亲口说一句抱歉，但老太太一个转弯，她连同那长长的影子一并消失在街角。
“云遥？你还好吗？别多想，回去吧。”清欢拉了拉云遥的衣角。
“嗯。”回过神的云遥点了点头，两人向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