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雪糕
她跑得急，鞋袜都未穿。
后面丫鬟提着鞋袜追她不及。
待到门口，见穆八骏将她轻轻抱起，众丫鬟又是跪了一地。
“怎么回事？”穆八骏还一头雾水。
低头看看怀里双眸紧闭小人儿，不像受什么委屈样子。
就是穿得古里古怪。
忍不住问：“怎么这身打扮？”
杨翠花长得本来就显小，这么一打扮，便是把那份独有勾人意味都抹去，独独留下天真。
商糯糯困意铺天盖地涌来。
听到男人问话，不情不愿睁眼，嘟囔道：“他们这里没有我能穿的衣服……”
说到一半，眼眸又缓缓阖上。
长长睫毛微微扇动，像两把羽毛扇子，在穆八骏心尖上挠了挠，让他有些心痒。
但他也知小女子这是困得狠了，便不再多说什么，抱着人去到榻上。
也不舍得放下，就这么把人放在自己胸膛上，睡了一个上午。
飓风请的大夫，天不亮就到了。
来的时候，小主子刚睡下。
闲着也是闲着，飓风就让大夫给轻语先看看眼睛。
轻语和大夫看了看飓风打扮，异口同声：“要不先给你看看眼睛？”
飓风不屑笑笑。
暗道，我和小主子之间的情趣，你们这些凡人如何能懂？
轻语看得出飓风嘴角嘲笑意味。
所以他也不多说什么。
不过想想，他确实有些问题，想问问大夫。
便态度十分诚恳，向大夫讨教：“我家小主子这一月余，都未曾来过月事，不知大夫可清楚是什么原因？”
轻语做事向来老成持重，心细如发。
小主子的身体状况，除了穆八骏，就数他最关心了。
尤其小主子的日常起居。
小主子身体不好他是知道的。
但再怎么个不好，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断了月事吧？
飓风闻言，脸有些僵。
她受不了：“轻语你特么是不是老妈子成精？你怎么什么都关心？”
轻语不觉得有什么。
平日在王府里，他也会关注几个姐姐的月事状况。
冰心姐姐也是体弱，每次月事来时，腹痛难忍，都是他去熬了姜茶，又差人给送去。
怎么说呢，这也是一种天赋吧。
他总能很好照顾别人，替自己主子分忧。
当然，这也是穆八骏隐居蔡村后，留他在外待命的原因了。
大夫神色同轻语如出一辙。
非常自然。
他是常驻驿站的大夫。
自然知道，贵人不比百姓粗鄙。
特别是贵女子的身体调养，这些大人物都非常在意。
便就是普通百姓之家，也有那担忧妻女之人，时常来问药抓药。
医者眼里没有贵贱，更不分男女，他眼疾治得，月事也治得。
“不知可否让我见见贵人，凭空断症，这，小人医术还不够。”大夫如是说。
轻语当然知道凭空断症不好。
只是小主子刚睡下，他闲来无事问问。
大夫知道贵人在休息，也没多说什么。
只在外候着。
其间，轻语发问，他便与轻语探讨药理。
吃过早饭，轻语仍是缠着大夫，说要学习辨别药材。
其实有些东西，轻语在府里培训时就学过。
但他向来好学。
不放过任何一个学习机会。
这会儿有大夫肯教，索性百般询问。
两人这般问答着，等到商糯糯醒来，大夫已经哭着喊着，说要收轻语为关门弟子。
“什么情况？”商糯糯一脸懵逼。
眼前有一老头，啥话也不说，抱着轻语就是哐哐一顿哭。
她难道不是只睡了一个上午，而是睡了一年？
穆八骏也不清楚。
他陪着小女子睡了大半日，纵然只是浅眠，耳力也好，但心思都只在小女子身上。
想想，穆八骏把目光投向飓风。
飓风能感觉到，此刻，主子那宛若实质的目光，照向了自己。
但她也很茫然。
她不是有耐心的人。
早在两人探讨起初，她就颇为不耐，直接起身，到院中耍刀法去了。
“药老您还是先看看我家小主子，我们俩的事情，后面再说，后面再说。”见两位主子醒了，轻语忙推脱。
被轻语唤作药老的大夫，总算还记得自己此行，是来给贵人看病的。
接连告罪两声，便要上前给人把脉。
穆八骏抬手制止药老上前。
转身，先将小女子放在待客间的软榻上，又找了个枕头，把她小手垫好。
做完这一切，才放药老上前。
药老对着穆八骏先拱了拱手，再低了头，蹲在榻边上。
抬手，伸出三指，轻轻点在商糯糯脉象处。
也不看人长什么模样，只偏过头去，细细感受脉象。
过得一阵，药老收回手。
道一句“可以了”，人起身，向外间去。
他的医箱放在外间。
商糯糯从大夫面上看，嗯，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只能求助般的，望向穆八骏。
穆八骏摸摸小人儿脸蛋，又亲了亲她额头。
安慰她：“别怕，我在，你不会有事。”
虽然他话很短，也没什么干货。
但很神奇，听他说完，商糯糯确实没那么害怕了。
恰好这时轻语端了早饭来。
穆八骏便让飓风陪着小女子先用早饭。
他则同轻语，一起去了外间，询问药老。
药老能被驿站常用，自是有些医术在身上。
他斟酌着言语，先试探问：“敢问，这位贵人，以往可有招致什么邪祟？”
闻言，穆八骏同轻语对视。
轻语眼神问询。
穆八骏点头示意。
轻语便看向药老，坦诚道：“药老不必拘谨，我家主子见多识广，您把出什么脉象，只管说，无需害怕。”
看两人这般模样，药老肯定了自己猜测。
这才道：“小人医术有限，要是有说得不准地方，还请见谅。”
见药老这般谨慎，穆八骏突然想起一事。
就是商糯糯先前，在九华寺里，同他讲过的那故事。
杨翠花十岁那年，遇到一只九尾妖狐。
心下预感，怕不是同这事有关。
想着，对药老点点头：“但说无妨。”
药老捋了捋胡须，语气颇为感叹：“实不相瞒，小人本是终南县西镇人，我本姓杨，贵人这脉象，我三年前，曾见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