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参片
商糯糯现代的家也算颇为富裕。
但社会主义社会，大家都是平等的，哪有人上人，又哪有所谓下人？
听相思说，往日她不过是杨翠花阁楼外的粗使丫鬟。
杨翠花真正的贴身侍女，共有三个。
但为了让黄天霸相信杨翠花是真嫁人，在她成婚当日，三个婢女就被杨老爹遣走了。
杨家村不比蔡村偏远落后。
这地方离西镇不远，镇里不少富贵人家，就是从杨家村走出去的。
杨老爹家也是其中之一。
同娇妻成亲后，杨老爹带着家产，回到祖地，归隐田园，打算同娇妻在此度过往后此生。
可惜天不遂人愿。
娇妻体弱多病，熬不过生产那遭，生下女儿便撒手去了。
又因怀着身子的时，吃了不少汤药，所以杨翠花胎里带着病根，先天不足。
杨老爹能将她养这么大，真是费了不少心力。
听相思絮叨这些，商糯糯有些犯困。
正好这时候穆八骏找来，忙支开相思，问起杨老爹的情况。
“他身上有伤，估计黄家管事来的时候，对他下手不轻，再加上见到你从黄家马车下来，生了误会，担惊受怕之下，昏厥过去。”穆八骏顺势坐到了床沿。
见男子坐下，商糯糯皱眉。
略微有些嫌弃他衣上的风尘。
忽又想起这风尘，多是为照顾自己。
到底没说什么，默默往里边挪身子，给他多让出些位置。
穆八骏看她一个眼神就知道，小女子这是洁癖又犯了。
他索性起身，直接坐在地上。
商糯糯不做声，默默伸手cos鸡毛掸子，把他坐过的地方，掸去尘灰。
穆八骏不觉得尴尬。
反倒是觉得，小女子这种嫌弃但不说的作风，实在可爱。
想想，起身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
再用眼神问询：我现在能坐床上了？
商糯糯：“……”
倒也不必如此宠我。
“坐吧。”商糯糯接着先前问题讨论，“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杨老爹晕过去，其实是看出我不是他闺女？要不我们稳妥一点儿，弄个备用计划？”
没到杨家村前，商糯糯同穆八骏讨论过，要不要告诉杨老爹实情。
穆八骏意思是无所谓，毕竟人这个东西，早死晚死都得死。
与其先瞒着不说，等瞒不下去再暴露，不如趁着杨老爹现在还年轻，能扛事儿，让他早点接受。
商糯糯也是倾向直接说实话。
“毕竟我确实不会演戏。”她这么说。
穆八骏心里疯狂点头，面上却不敢显露半点。
所以两人原本的打算，是见到杨老爹后，就直接讲他闺女没了。
谁知道杨老爹还没给他们讲话的机会，一见面就晕了。
这就让他们有些犹豫了。
虽然人还年轻，但这身子骨，看起来不像能扛事儿的啊！
“不应该。”穆八骏分析，“我还是觉得，他他晕倒是黄家马车的问题，啧，这哥们儿，就这么不相信我本事？”
他说着还生气了。
“那现在怎么办？”商糯糯赶紧转移话题，“一会儿他醒了，我要假装是他闺女吗？”
杨老爹这一晕，给穆八骏也整不自信了。
他摸摸胡子拉碴的下巴：“我们要是实话实说，他会不会直接死我们面前？”
“那。”商糯糯那该死的脑回路突然拐了弯，“那按照继承法来说，这么大一份儿家产，是不是都归我了？”
穆八骏没觉得她脑回路有什么问题，反而还搭话问她：“继承法？”
“嗯。”商糯糯第一次主动同他说起现代社会，“在没有立遗嘱的情况，我们那有明确规定家产都由谁继承，能在一定程度上，免去大部分纠纷。”
“那这么说的话。”穆八骏想了想自家情况，“如果大秦有这个法律，那将来，我可能会继承整个大秦？”
商糯糯被他这个逼给装到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是哥们儿，你到底什么出身啊？
你这样搞得我好慌的。
风浪越大鱼越贵，你这么贵，我得面对多大风浪啊！
穆八骏见她被吓到，忙安慰她：“也不大可能，你就当我说了个笑话。”
说完，又想了想陛下的寿命。
好像确实是个笑话。
无奈笑笑，又想起一事：“不过你这个点子倒是不错，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给陛下写信提提建议，如果她采用了，会给你很丰厚的奖励。”
“给陛下写信？”商糯糯惊奇不已，“大秦陛下这么亲民的吗？所有臣民都可以给陛下写信吗？”
“唔。”可以当然是都可以，但，怎么说呢，不识字的人还是占大多数。
所以穆八骏想了想，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只反问她：“你们那里，不可以随便给陛下写信？”
怎么说呢，随便当然是不能随便的。
但写信是可以的。
也不好解释。
商糯糯想了想，从另一个角度避开了这个问题。
她说：“我们一般都用微信，很少有人会提笔写信了。”
穆八骏不明白，见小女子感兴趣，还是努力解释：“陛下虽然是大秦的陛下，但她自己并不是很喜爱这个国家。
她很少会把精力用在治理国家上。
所以，如果臣民有很好的治国想法，她会考虑的。”
“我不懂。”商糯糯习惯性举手，“他不爱这个国家，为什么又要听从别人建议把这个国家治好？而且他每天都要看很多信件，看信难道不比治理国家更累？”
穆八骏觉得她举手的模样颇为可爱，笑了会儿，直到小女子放下手臂，他才回答：“前面那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太清楚，至于后面这个问题……小傻子，你以为，这世上，会有那么多人，去真正关心民生疾苦吗？”
那语气里竟是满满自嘲。
仿佛他自己就是那个不关心天下，不关心百姓之人。
商糯糯还很少见他这个样子。
她不能理解。
这个世界，人们不关心家国，也没有科技，那除了活下去，人还有什么追求呢？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我们书上有一句话，叫做‘位卑未敢忘忧国’。
在我的国家里，不敢说每个人都关心家国大事，但最起码，大部分的人，每天新闻联播是要看的。
你们大秦的人，既不关心家国，也不关心百姓。
那你们每天都关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