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问询1
马车迎着夕阳晃晃悠悠的驶入了一个小山村里。
白澄掀开马车车窗的帘子，探头出去，借着光亮大略的扫视周围环境一眼，发现这里房屋破旧，人烟稀少，在路上走着的大部分是老人又或者是牵着小孩的妇女。
可能是因为这个小山村过于破旧许久没人来了，当马车驶入这里的时候，周边的人被声音所吸引，停下脚步转头盯着马车看，直至马车远去。
白澄能清晰看到那些人，因为日子艰苦而被岁月蹉跎后蜡黄的脸，以及空洞灰败的眼神。
放下帘子，白澄叹息，果然如卷轴上所说的一样。
而那些死去的人，仿佛卷走了村子里的活力和生气。
很快，马车在一间木头房子前停下。
这间木头房子虽然看起来比前面见到的那些土坯房好，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有些摇摇欲坠。
白澄和凌七夜一下马车，这个村的村长就带着村里一部分村民迎了上来：“辛苦两位少侠赶来，我是这个村的村长李大牛，今晚可能就辛苦两位少侠住在我这间屋子了。”
他身形佝偻，胡须和发丝花白，面容憔悴布满皱纹，时不时还咳嗽几声。
身后的村民其实也不多，零零散散的，大约五六个，都是年轻男子，但是身子板薄弱，颧骨凹陷，看起来像是刮过一道强风能把这些人吹走似的。
“那村长晚上住哪？”凌七夜皱眉问道。
“我这把老身子骨了，和其他人挤一挤就好了，不打紧的。”老村长叹出一口气：“自从村里人死后，村子里是越来越不景气了，少侠一定要把这怪事解决了啊，我们这个小破村子真的经不起再死人了。”
他好似想起了那些熟悉的人一个个死去之后盖上白布的样子，死去的人的亲人撕心裂肺痛哭流涕的样子，回忆起那些原来充满生气朴实憨厚的脸，最后像是泡影一样消失，化作了一杯黄土。
他老泪纵横，极度悲伤的情绪让他开始猛地不停地咳嗽起来，旁边的青年忙着走上来拍老村长的背，让老村长缓和一下情绪。
他眼眶通红，低声劝说完老村长后，不忍的扭过头去，不愿远道而来的客人看到他这个丑态。
“抱歉，失态了。”老村长抬手抹去脸上的泪。
“没事，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白澄的嘴抿成一条直线，心情有些沉重。
“时间不早了，少侠们先休息吧，明日再来查吧。”老村长重重叹了一口气，由那些青年人搀扶着，以缓慢的速度，离开白澄和凌七夜的视线。
“白兄，我觉得今晚就可以开始查了。”凌七夜和白澄对视，白澄感受的到他声音里透露着自信，目光深处是被前面场景所感染的淡淡的悲伤，“一定要把这怪事解决了。”
白澄转向前面老村长离开的方向，目光好似在放空往远处看去，实际上却在想事情。
他一进这个地方就觉得不对劲。
从他进入这个小山村开始，他总是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有意识的气息在侵扰他的精神力，发现他完全没有被影响到之后又迅速退去，生怕他抓到什么线索。
他觉得凌七夜说得对，准确来说不是今晚可以开始查，而是现在就是查的最好的时机。
那个试探他的气息现在肯定还没有完全做好防备，如若到今晚或者明天再来探查， 那么探查的难度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会大大上升不少。
要快。
“嗯，走吧，也不用今晚了，现在趁着天还没完全黑，我们先去询问一下村民。”白澄提议道。
白澄和凌七夜商量好了暂时分头行动，等亥时回到木屋会合一起商讨一下结果。
白澄顺着路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土坯房面前，他走上前去，轻轻敲击了两下门。
“叩叩”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后，白澄随即稍微后退了两小步和门留了些距离。
“谁啊。”里面传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到近，然后白澄眼前的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那女子本来满脸忧愁，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是白天坐马车前来解决村内怪事的仙长。
她忧愁的脸上强行扬起一个笑容，“仙长请进。”她带着白澄走进屋子里，摆出桌椅让白澄坐下，自己匆忙的去厨房准备。
白澄扭头打量这间屋子，屋子很小，除了中间这张已经有些年头的木桌，就剩下角落里的那张床榻和柜子。
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真的是一目了然。
年轻女子从厨房内端了碗热水放到白澄坐的木桌上，坐到了白澄的对面。
“鄙妇家里没什么好的东西，只能委屈仙长喝这碗热水了。”年轻女子看上去有些局促，两只手放在桌子底下，在不停的互相揉捏着，掌心湿热，都是面对白澄紧张时流的汗。
“没事的，你也别紧张，我就问点事情就走。”白澄安慰她，然后开始斟酌接下来问话的用语。
他不敢打包票那些死去的人里有没有这个年轻女子的亲人，在没到必要的地步上，他不想自己通过强行扯开别人伤口来获得他想要的答案。
“你还记得当时事情发生后，村子里有什么变化吗？或者说那段时间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白澄问道。
“嗯……变化倒是没有，因为死了人，大家都很悲伤，后面死的人多了大家不仅仅是悲伤，还很恐慌。很奇怪的是村里死的人都是精壮的青年，像鄙妇这样的妇女还有老人孩童，都没有什么事。”年轻女子目光流转，涌起淡然的悲伤，“我的丈夫也死在这怪事的发生期间。”
“……节哀。”白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年轻女子摇摇头示意没关系。
“当时事情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我没什么感觉。”年轻女子在努力回忆着。
“等我丈夫也死去之后，我每次睡醒之后都是昏昏沉沉的直到现在，但也没有什么其余身体上的不适。”
白澄想起卷轴上所说的大部分人在梦中死去，又结合起女子睡醒后的身体状态。
“那你有做梦梦到过什么吗？”白澄提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我大部分都记得不太清楚……我现在只记得当时有一个晚上我梦到了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我遇到了我的丈夫。”年轻女子的声音顿时有些颤抖起来。
“我很高兴的走上去抱住他，他看到我却是大惊失色，叫我赶快离开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