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噩梦
看着此时正在屋中与林写意说着话,做着饭的二人。夏聆也是一阵感慨,自己倒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文静的唐雪羽。
唐雪羽平日里在她们二人面前都是一副活泼,跳脱的模样。
现在的她也不过是一个依赖着自己阿婆的小女孩儿罢了。
“小聆!小楚!进屋吃饭了。”
不多时,随着屋里的林写意那有些沙哑的嗓门开口,外面的两个人也纷纷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吃饭的桌子并不大,四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按住了想要起身站着吃的唐雪羽,将她按回了林写意身边,夏聆和三人知会了一声后,果断的端着碗,夹了几筷子桌上的菜进碗里,便挪到了院子中的石桌上,开始猛。
感受着屋子里唐雪羽时不时传过来的的目光,夏聆只是对其点点头,又用偷偷的瞟了瞟林写意。唐雪羽这时也点点头,心里满是暖意。
夏聆总是能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地方不自知的表露出一种独特的暖意。
而夏聆则是想着,现在能让唐雪羽多和阿婆待一会儿就多待一会儿。
而且前世的自己离桌吃饭倒也是常有的事儿。
谁家小孩儿过节时不得端着碗跑出去,边吃边看鞭炮?
这顿饭倒是吃的很快,夏聆饿了是其中一点,还有一点则是好吃。
比起唐雪羽的手艺,林写意做的东西明显好吃的不是一个层级。
吃完饭的三人则在屋外的桌上坐着聊天,林写意到底是年迈了,吃过饭便有些乏了,回屋睡着了。
“雪羽,她是你亲阿婆吗?”
上官楚璃知道林写意并不是她的亲生阿婆,但还是用这个当了话题的切入。
唐雪羽微微有些沉默。看了眼屋子的方向片刻后才缓缓开了口。
上官楚璃和夏聆只是静静的坐着,并没有催促她。
“阿婆,并不是我的亲阿婆,但是我早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阿婆了。”
“我从记事以来便是和阿婆一起生活了。”
“听阿婆说,母亲刚来这个镇子的时候便是怀着我过来的。”
“因为我母亲生的很是美丽,这也让镇子里的一些男人想要当我父亲,一些女人或许是嫉妒或许是别的什么心思。反正都看不上我母亲。”
“会在暗地里传我母亲是人尽可夫的娼妇。”
说到这里的时候唐雪羽的情绪已经平静的像是一摊死水。
只是双手的拳头捏的很紧很紧。
夏聆轻轻将手放在了她的手上,传递一些安慰。
“在把我生下来以后,村里人都会在背后指指点点母亲,也会有人在背后议论我,背地里告诉那些小孩说我是没爹的野种。”
“小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才会成为那么多人的眼中钉。直到后来我了解到一切只是因为一些人的爱而不得,和嫉妒!”
“那些人想要把我母亲逼上绝路,然后再去求他们帮忙。”
“多么可笑。那些人一个个冠冕堂皇的说着不在乎我母亲带着我这么一个拖油瓶,另一面则极为厌弃着我的存在。”
“我就像在清塘镇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让她们能够这么厌恶我。”
“我和母亲就在这样的环境生活了8年。我无时无刻想要逃离,可是母亲哪怕是那种情况也还是咬牙在这种环境中待着。”
“为什么?这种情况下远离这里不是最好的选择吗?”夏聆有些不解。
“因为一个男人。”唐雪羽道。
夏聆沉默住了。她脑海里也快要逐渐浮现前世出挖野菜的女子了。
“你的父亲?”夏聆试探着问道。
“应该吧,我也不知道,我从未见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
“反正母亲有次喝酒喝多了后说过。她在等一个人,但是一等就是八年。中间也没有一点消息。”
“阿婆也劝过她好多次,让她放弃,让她带着我离开这片伤心地,她还年轻,换一个地方也可以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但她没有听。依旧很执着的等着。”
“深情总被辜负,痴情错付良人,世道向来如此,从未改变。”上官楚璃此时也是叹了口气,插了一句。
唐雪羽闻言点点头,没有反驳,在她看来也确实如此。
她的母亲那么的漂亮,却终究是为了一句所谓的承诺耽误了自己的一生。
在夏聆看来这就是恋爱脑晚期,可以判死刑了。
“要是能这样下去,或许其实也是挺好的,无非就是受到一些不相干人的背后指点,和一些污言秽语。习惯之后其实也就那样了。”
唐雪羽说到这里时也是沉默了好一阵,夏聆能感觉到抓着她的手正在微微的颤抖。
她的心里此刻肯定是极为不平静。
唐雪羽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后,等稍微平静下来后才再次开了口。
“我八岁的时候,被镇中当时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在学院的水杯中下了一种蛊毒。我不知情,便喝下了。”
说到这里时唐雪羽闭上了眼,表情也有些痛苦,这些回忆无疑是最痛的刀子。
夏聆拉着她从石桌上起身,带她走到了木屋的石台阶上坐下,将唐雪羽的头缓缓的靠在自己的肩上。
她没法弥补她过去的伤痛,只能用这种简单的方式给予最大的安慰。
过了片刻。她才再次开口。
“那是一种非常痛苦的毒药,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我只能感觉到我五脏六腑都在焚烧一般的痛苦,人也处于一种有意识的昏迷,能感受到一切痛苦,但是不能动。”
“学校并没有查出来我是中毒了,以为我是普通的昏迷,于是便通知我母亲将我领了回去。”
“她带着我在镇子中的医生那里治疗,可是小聆姐你知道的,镇子的医疗水平,根本检查不出来是什么毛病。于是我在镇医院昏迷了两天。”
唐雪羽依靠着夏聆,闭上眼睛,身子也有些发抖,似乎是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撕裂五脏六腑的痛苦。
夏聆将其搂住,轻轻的拍打其后背,并没有说话,但是一下下的拍打间似又传递了某股莫名的力量。
“后来,那应该是一个深夜,外面很宁静,我也能感受到我母亲在我身旁轻睡时候的喘息。”
“那个夜晚也是我一生的噩梦。”
“我无数次想要将那天的事情屏蔽在自己的脑海深处,可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