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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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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子提醒楚薄:“主人,已经是两年后的春至了,你该出关了。”

    楚薄闭关之前告诉镜子,若是到了两年之后春至,记得提醒他。

    镜子不明白楚薄什么意思,修真之人闭关时间不定,不要说两年了,五年十年乃至百年的都有,怎么偏偏楚薄只要修行两年。

    但镜子一向信任楚薄,它没有多问,只是尽职尽责的到了时间提醒他。

    楚薄的确是有打算的,他有前世的记忆,知道两年之后,魔族开始在人族作乱,他必须抢在魔族之前,改变一切。

    如今各洲灵气枯竭,只有靠着桑篱一人支撑着各洲的灵气,可桑篱只有一个人,无论她是何等的强者,也无法兼顾各洲,不要说桑篱了,就算是那个在蒲公英里面的男子,也耗费了一生,才勉强让人族重新点燃希望。

    如今不比寻常,过去天魔沉睡,人族将将占据上风,可如今天魔已经开始苏醒,人族却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甚至人族都没有可以和天魔对决的人。

    想及此,楚薄嘴里发苦,其实是有的,那个人就是桑篱,前一世桑篱突然没了踪影,随后就是天魔沉睡的消息。

    楚薄自嘲的想,是桑篱以一己之力让天魔沉睡,他最后只听到一个桑篱失踪的消息。

    楚薄重生之后立誓,不会让这件事情再次发生。

    这一世和前世不同了。

    他有所准备。

    首先做的就是修补灵脉。

    古籍里面说,灵脉是产生灵气不可或缺的东西,如今世上已经没有灵脉了。

    前世楚薄甚至不知道灵脉是何物,阴差阳错之下,他得到了开启灵脉的钥匙。

    而后,灵气复苏。

    只要灵气复苏,以现在人族的本领,未必不能在乱世来临之际寻得一线生机,不必再牺牲桑篱,也不必再牺牲上万人族。

    这一次楚薄决定提前做准备,如今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出闭关之地前,先从灵泉之内沐浴了一番,这两年他几乎日日夜夜沉迷修行,每次沐浴都草草结束,很少管自己的外貌,每每至此,镜子就长吁短叹,感慨楚薄浪费自己的俊逸,该好好捯饬自己。

    楚薄换了一身新衣,他原本生的就好,两年的时间让他长开了,眉眼更为硬挺,若是过去还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如今更是一笑引人醉。

    少年浅浅一笑,颇为心动。

    镜子看着楚薄,发出老父亲的喟叹:“真是长大了啊。”

    楚薄已经习惯镜子不知名的怪笑了,他并未搭理镜子,而是看向了更远的地方,暗暗起誓。

    桑篱出关之后,她知道静庭的人找过白耀山麻烦,她过去念及掌门的恩情,大多数时间都是委屈自己的,可两年前的教训告诉她,她的隐忍和痛苦在掌门面前一文不值。

    既然如此,她决定做好自己,她并未出面,只是淡淡释放自己的威压,冲着掌门和月宜尊者的方向。

    那一日,整个静庭的人都感觉到一阵令人难受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不过一瞬,没有过多的影响,但离掌门和月宜尊者越近的地方,这种感觉就越让人清晰,其他人便就都知道了,如今的桑篱出山了,她已经不会再如过去一样给掌门面子了,她在向掌门宣战。

    静庭弟子和白曜山的弟子之间充满了火药味,两者几乎是一触即发。

    但两者都有倚靠,因而短时间内竟然也没有分出个高低。

    殷漳最开始的时候斗志昂扬,如今时间长了,他其实是不希望如此的,其他的倒也那么重要,而是觉得他收养的弟子都是未来给百姓除魔卫道的,如今却陷入这种过往的恩怨里面,而白曜山厉害的人物都在山下,他们听闻之后都想回来,是殷漳亲自写信让他们不必回来。

    桑篱坐在桌边在倒茶,殷漳过来见桑篱,见桑篱正在打坐,他叹息了一声:“尊者,今日又有两起纷争。”

    桑篱听到这件事情,她清淡的撩起眼皮,看向了殷漳,桑篱冷笑道:“掌门真是愈发的厉害了,修真之人何时打架还需要小辈冲向前当肉垫,我出关之际,特意给掌门下来战书,可惜他不敢出来迎战。”

    其他人只当是桑篱释放威压恫吓掌门和月宜尊者,殷漳却是知道,其实是桑篱想早早了结他们的恩怨情仇,可惜如今的掌门如同一个缩头乌龟,不敢出门。

    如今的桑篱已经和两年前的桑篱不同了,她自认有反抗的力量。

    殷漳耷拉眉毛,有些抱怨:“掌门他从来就不是光明正大的人物,什么时候都是好名声他担了,其他的他从来不敢出头,如今尊者向他下战书,你瞧他甚至不敢说尊者你下了战书,只是不敢应战,其他人还以为尊者你故意找其他弟子的茬呢,况且尊者你如今不要主动招惹掌门,掌门如今还有叶渭苼帮他,不知道还有什么阴损的招式,尊者顾忌旧情,他却只想要一个可以产生灵气的傀儡就好了,尊者你不怕他光明正大的和你对决,可是要是他出了阴招,白曜山恐怕就散没了。”

    殷漳说得隐晦,实际上桑篱隐隐猜出殷漳真实的意思。

    她一袖子挥向其他的地方,并不满意殷漳的劝慰。

    但她也知道殷漳的忌惮,唇亡齿寒,如今静庭风头正盛,其他的地方还在盯着静庭,两年前已经让各洲议论纷纷,如今她若是和掌门一战,恐怕魔族也会趁虚而入。

    “又是大义,可惜只有少数的人心怀大义。”桑篱郁郁说出这句话,随后离开了这里,她站立在屋檐之处,春风将她的衣角带的猎猎作响,她面无表情的望向远方。

    苍松翠柏,连绵起伏,层峦叠嶂,一望无边。

    这是她的白曜山,更是无数弟子背后的地方,数以万计的人都在盯着这里,等着这里的人犯错。

    而后他们如同贪婪的恶魇,寸寸吞食掉一切。

    她拥有的,不曾拥有的,尽数消失,她往前踏一步是万丈深渊,退一步是悬崖峭壁,给她存活的地方,仅仅这方寸之间。

    众人的期待、恐惧、渴求犹如一阵阵的寒风,强势的夺走她的呼吸,直至死亡,也不能逃离,偏偏她无人可以诉苦,在其他人眼里,她是如此的神秘,强大,无人可以让她依靠。

    她的心生生硬了起来。

    突然,一个人突然的出现,他踏着春风,两年未见,却没有一丝的生疏,甚至他眉眼温柔更甚。

    他皮肤很白,但不是苍白,而是一种更健康的白,眉眼入星,桑篱见过许多俊逸的眉眼,她记性很好,可思来想去,偏偏这幅眉眼堪称最绝。

    时间没有夺走他的清丽,清丽之余,反而多了一丝惊心动魄的雅致。

    可实际上这个人面容极有欺骗性,他根本不是这样风流倜傥的人物,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大概比白曜山的羊肠小路都多。

    明明他年纪不大,却有如此的心机,若是其他人知道,定然是畏惧的,这个人看似温柔,甚至似乎下一秒都可以为别人付出性命。实际上他也确实做了不少,可桑篱知道,他的心是凉的。

    他上一秒可以为别人死,下一秒可以算计的清清楚楚。

    将心交给这个人,简直是羊入虎口,亦或是引狼入室。

    楚薄已经两年没有见到桑篱了,他见到她的时候,却发现她的眉目之间写着不快活几个字,似乎是受了气。

    楚薄一思索,他想起前几日察觉到桑篱的威压,瞬间将前因后果推演了出来。

    他如云间雀,轻盈的落在桑篱面前,桑篱淡淡道:“恭喜出关。”

    楚薄却道;“许久不见到尊者,甚至想念,我们赌一把吧。”

    桑篱没想到再见面话都没怎么说,楚薄就要赌局,桑篱好奇道:“怎么赌?”

    “我最近学了学下棋,不如尊者和我一起下棋吧。”

    桑篱知道这是凡间的东西,她过去还不是修士的时候学过这个东西,但也有不少修士钟爱此物,她来了兴致道:“来吧。”

    两人找了一处,楚薄拿出棋盘,桑篱道:“我过去在人间是个高手,我让你两子。”

    楚薄道:“巧了,我也最近觉得我手气不错。”

    “这东西可不是靠着手气的。”桑篱没想到楚薄会这样说,嘴角难得勾起一丝笑,其实其他人说桑篱是没有感觉的,可楚薄一向在桑篱面前聪明惯了,可偏偏这样说,她觉得很有意思,她甚至对楚薄败给她之后的情绪饶有兴趣。

    两人的棋局开始了,其实楚薄过去的时候没有学过棋,还是他当了人皇之后才开始下棋的。

    渐渐了解此物之后,他愈发地觉得棋盘波谲云诡,胜负无常,但时间久了,也就了解好了其中的规则,就再难敌手了。

    当时一个国手被他打败之后,国手感慨他的天赋,并且回忆起了过去,说自己曾经和神女下过棋。

    是自己的祖父曾经在神女还是凡人的时候教过她,但惨败她的手上,而后这就是他祖父的执念了,后来他祖父临终之前终于再见到了桑篱,他终于赢了。

    他祖父含笑九泉,而国手的天资比他祖父更高,他看了两人的棋盘,发现神女其实是让了他的祖父的,只是每一步就极为精妙,哪怕是他祖父研究了一辈子的棋,也没有察觉到。

    国师遗憾,他无法和神女比上一场,于是国手感慨道:“若是陛下你与神女比试一番,真不知谁会赢,谁会输。”

    如今楚薄却有了机会,他微微一笑:“不如我们赌些什么吧。”

    桑篱:“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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