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岳父”请多指教
司马洲怎么会去怀疑周瀚海呢？事实上，这并非仅仅是他敢不敢怀疑的问题。
从刑侦学诸多层面加以分析，周瀚海压根就不具备作案嫌疑。实际上，他与钱迭会面这一事件就直接表明了他不在现场，也恰恰证明了钱迭，将嫌疑给排除掉了。
他只是想要侧面去证实一下，钱迭在那天与周瀚海会面时是否有什么异常，中途是否出去打过电话，又嘱咐交代过什么事情，特别是关于“孙兴德”的情况。
“爸，我怎么会怀疑您呢。不过，我确实是想要了解一下关于钱家人的事情。在方敏交代的材料中曾多次提到了您的名字，所以我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啊。
昨天我不是去了钱家嘛，我发现钱家人的关系很奇怪。他们在介绍钱世烨的情况时说法各不相同，大概是有人说谎吧，基本上在钱家工作过的保姆、司机以及钱迭夫妇所说的是一致的。
然而在钱冉冉夫妻两人口中，钱世烨却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忧郁、自闭、高冷、孤傲，同家人关系十分疏远、不亲近，且非常喜欢独处。”
周瀚海对钱世烨是有些印象的，当初他父母车祸去世，作为当时刑警队队长的周瀚海恰巧也出警在车祸现场，是他抱出了车子里的钱世烨，第一时间送到了医院。
据周瀚海说：因为当时钱世烨正在感冒发烧中，有很多关于车祸的事情都记不住了，所以车祸对他的影响不大。而且，当时钱家在首都找了权威的心理医生，同样证明他在心理和精神上都没有问题。
“世烨这孩子给我的印象挺不错的。钱迭曾经多次提议，想让两个孩子认识认识，我也觉得这个小孩还行，性格挺好的，要不我能计划着让他和小晨认识一下吗？
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有女朋友，而且还有了孩子。钱家这事办得实在欠妥，我周瀚海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
司马洲正在一点一点地试探着抛出问题。但作为公安局局长，同时又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老公安的周瀚海，又怎能不知道司马洲是在试探他呢？只不过他不清楚司马洲具体想问的究竟是什么问题。
但他明白，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查到些什么重要线索，司马洲是不会在加班期间到他家里吃饭的，还在饭后追着他喝茶聊天。
全局上下谁不知道，司马洲是出了名的工作狂，而周瀚海亦是如此。
“原来是这样，咱们家小晨什么样的男朋友找不到啊，不行我到时候给她在队里找一个，我们队的小伙子个顶个的优秀。”
周瀚海：“你可打住，别让你妈听见，这你加班，你妈都和我不乐意呢，家里面有两个警嫂就可以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问题啊，别绕弯子，直接说。找到答案的话，是不是还要回队里啊？”
周瀚海从司马洲上大学时起就是他的辅导老师，后来还成为了他的领导。直到司马洲和周新结婚后调到其他市局，虽然在其他市局，但周瀚海却十分了解他这个学生兼女婿。
上学的时候司马洲就是这样，一碰到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就支支吾吾的，东一句西一句地试探着请教，要过好半天才会聊到正题上。
司马洲走到书房门口，打开门看了看客厅里陪着女儿司马周欣的媳妇和岳母，随后他轻轻关上门，又走回座位。
他的这一举动着实让周瀚海感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周瀚海靠在椅背上，皱着眉头紧紧盯着司马洲，等待着他开口说话。
“那个啥，是这样，我原本打算明天去局里和您汇报，或者是我们再进一步佐证后和您汇报。然后指导员楚文滨寻思让我和您先请教请教，这个事吧，不太好办。”
周瀚海听的稀里糊涂，听了半天也没明白司马洲讲的是什么意思，想表达些什么呢？
“说干货！磨磨唧唧的，你这毛病啥时候能改改……”
司马洲突然站起身立正说道：“报告周局，经我们进一步调查，目前已排除方敏作案嫌疑，并且将调查方向的重心全部转移到了新的线索上。
我们通过观看案发现场监控、方敏口供以及她行车记录仪的视频，确认当天晚上还有另一辆车进入工地，且该车中的人是与钱世烨见过面的，他们是新华区副区长孙兴德及其司机孙成。”
周瀚海听到孙兴德的名字后坐直了身躯。“你能确认是孙兴德吗？”
“我能确认！”
周瀚海：“孙兴德那么晚去工地做什么，你怀疑他杀了钱世烨吗？”
司马洲讲述钱世烨从加塞取钱开始，到他接到表哥（钱世祖）的电话，电话里通知钱迭让钱世烨取现金 100 万人民币，并且钱世烨在银行和工地都分别与方敏聊到要给新华区某位领导送钱、分钱的事情说给周瀚海听。
周瀚海：“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司马洲：“我、楚文滨、还有三名警员知道，不过我已经嘱咐过他们，没有得到命令，所有一切调查都不得声张。原本我已经布置任务了，后来和楚文滨聊了聊，叫停了郑林对孙兴德的调查，就先来找您了。”
周瀚海非常认可司马洲对“孙兴德”知情范围的控制。然而，他对于这个女婿在调查案子时那种不管不顾的脾气有些放心不下。
因为从上学时起，他就常提着司马洲的耳朵告诫其要“戒骄戒躁”，考虑事情要全面。既要查清案子，也要顾全大局。而这也正是司马洲担任刑警队队长后，楚文滨还没有调走的原因，他们两个人的性格恰好形成互补。
“这个案子你们继续调查。目前法医结果和痕检不是都还没出来嘛，但也快了。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还有五天时间，这可是个限期案，市委责令局里督办，我就不给你施加压力了。你一会儿回局里是吧，估摸着你也不能回家，就让她们娘俩在家里住下吧。
明天早上你到市局找我，这件事得向市委汇报。你们先接着调查孙兴德与钱世烨被害的事有没有关系，至于他受贿的事，先听听市里怎么说。”
司马洲与岳母、媳妇以及孩子告别之后，接过岳母递过来的水果和食物，然后开车返回队里。就在他下楼之时，王雪打来电话，告知他法医结果已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