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愿你一世皆欢
大婚典礼前夜，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等着明晨来迎亲的，将叶姳烟风风光光娶进宫去。
说来也是命运捉弄人，短短不到一年时间，这便是她第二次从叶府出嫁了。
但与上一次的百般不愿相比，她此刻心中还是满怀愉悦和期待的。
“姑娘怎么还不睡？明天还有得忙呢！”李红缨见她迟迟不睡，便好心提醒道。
“我睡不着，感觉有些闷的慌。”叶姳烟懒懒的趴在桌上，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
“那我把窗子都打开吧，你也好透透气。”李红缨说着，就转身去开窗。
叶姳烟却突然起身，拉着她说道:“好姐姐，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外面这会都熄灯了，黑灯瞎火的，去哪里转？”李红缨有些疑惑。
“你带我去屋顶坐坐吧！”叶姳烟央求道:“我自己上不去。”
李红缨无奈的笑了笑:“你明天就要做新娘的人了，怎么还有这心思？行吧，我带你上去。”
“就是因为以后一辈子都要困在宫里了，我才想多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叶姳烟紧紧搂住李红缨的腰，让她用轻功将自己带上了屋顶。
又是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大片的院子都被笼罩在银辉之下。
二人比肩而坐，脚下是黑漆漆的楼台倒影，头顶是浩瀚无垠的广袤天空。
“果不其然，此刻的风都是自由的。”李红缨闭着眼说道。
她久在王府，后来又随叶姳烟入了宫，也是许久都没有畅快的呼吸过了。
想当年她和师弟走南闯北，虽说清苦，倒也是难得的肆意洒脱。
如今归了朝廷，条条框框约束着，便是再没有从前那般任性了。
但路都是自己选的，既已投了明主，就注定不能为自己而活了。
“等我入了宫，你还会继续跟着我吗？”叶姳烟有些不舍的问道。
她知道从前李红缨跟着她，也是为了监视她，如今已不用了，想来她也会有更要紧的事去做。
“我也不知道，看殿下，不，看皇上怎么吩咐吧，我都听他的。”李红缨淡淡的说道。
“姐姐对皇上倒是忠心耿耿，你想来年龄也不小了，为何不为自己考虑呢？”叶姳烟转过头，看着李红缨说道。
“我一个人也挺好的，来去自由无牵无挂，多好啊！”李红缨坦然答道。
“可是，在我看来，姐姐并非无牵无挂之人。”叶姳烟目光如炬，仿佛看穿了李红缨的内心。
李红缨心头一颤，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姐姐难道就不想找个人相伴一生吗？”叶姳烟接着说道，“皇宫虽大，但终究也只是一座牢笼。若有知心人相伴，或许会好过一些。”
李红缨沉默不语，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叶姳烟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希望姐姐能够幸福。若是遇到合适的人，千万不要错过。”
“你是说李凌然吧？”李红缨直言不讳，“可是我不喜欢他，若彼此勉强，又有什么意思？”
叶姳烟没再说话。
又过了片刻，李红缨兀自站起身，直勾勾的看着叶姳烟说道:“这种被勉强的滋味，你应该比谁都懂吧！”
说完，她不再看她，转身欲走。
“姐姐心之所向，是晋王殿下吧？”叶姳烟一语道破，不再隐藏。
李红缨身子一僵，“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只记住，他心里只有你一个就行了。”
语罢，她飞身下了屋顶，自顾自的走了。
叶姳烟坐在原地，有些恼恨自己方才的行为。
是啊，人都是不知足的，她只用知道，他心里只有她一个就行了，何必要去惹别人的不痛快。
想到这里，她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子。
夜已深了，虽说已是暮春时节，可屋顶还是有一丝冷意，叶姳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是下不去了吗？”突然，有少年人的声音传来。
叶姳烟抬起头，叶衡臣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说话的间隙，他已将自己的外袍脱了，披在了她的身上。
“二哥怎么也还没睡？天晚了，我该回房睡觉了。”叶姳烟说着就要起身，她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思，便想着该避嫌才是。
叶衡臣却一把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回原地，自己也坐在了她身旁。
“过了今日，你我该再难见面了，陪我说会儿话吧。”叶衡臣眼神复杂，却一脸诚恳的说道。
“怎么？你也要离京吗？”叶姳烟突然有些难受，虽说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妹，可也有过家人的缘分。
现在她要成婚，他们却一个个都要离她而去，她心里也是有种说不出的怅然。
“父亲执意要走，我也不便留下。曾经因着你的缘故，我被封了车骑将军，可我并无真才实学，继续任职也只是徒有虚名。”叶衡臣有些失意的说道。
“如今心愿已了，倒不如远离这是非之地，倒也清净。”
“心愿已了？哥哥有何心愿？”叶姳烟有些不明所以。
叶衡臣羞涩的笑了笑，“从前你迫不得已入宫，虽位至贵妃，呼风唤雨，可我知道那并非是你所想要。
如今你喜遇良人，两心相悦，我也打心底替你高兴。
所以我的心愿，就是你能一世皆欢，一生顺遂！”
“姳烟何德何能，让哥哥如此用心待我。”叶姳烟有些泪目，“也祝哥哥早日觅得佳人，与你朝夕相伴，不离不弃！”
叶衡臣苦笑一声，“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只要你能过的好。”
叶姳烟不再说话，凉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也搅乱了她的心。
除顾权洲以外，她不希望再有人对自己如此上心。因为这种无以为报的感情，对她来说，也是负担。
可叶衡臣却不以为然，他只想倾其所有，只为她喜乐长安。
两个人一同沉默，空气如凝滞了一般。过了许久，叶衡臣才侧脸看她。见她被风吹乱的秀发飘落在脸上，便伸出手，想去帮她归拢。
可就在指尖将要触碰到她的一刹那，她却下意识的躲避了。
叶衡臣尴尬的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悻悻地说道:“太晚了，我送你下去吧。”
叶姳烟点点头，叶衡臣扶着她的腰，两人稳稳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