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他挺想你的
青龙山起龙谷的这处道观虽仅仅住了一个老师父一个小道童,却挡不住其散发的传承和底蕴。
小河流水,远处瀑布飞流直下。
水甜气香。
李立行自边州出来便马不停蹄的往南赶路。
用他的话说,几天时间走完了一辈子的路,后又吐口唾沫呸呸两声,说自己童言无忌。
前些时日,刚与齐天安见面,就信誓旦旦的说帮齐天安去游说几个武学家族的长辈强者,只是走出几里地后,李立行转过身来,对着沿江城,虔诚一拜,嘿嘿笑道:“天安啊,莫怪莫怪。小道哪又认识什么武学世家,此行来去匆匆完全是为了你着想,记得请我吃喜酒就好。”
“师侄啊师侄,枉你活了一大把年纪,那身修为又有何用,挡水不如引水的道理都不懂?什么仇不仇的,那帮世家的人明显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了朝堂的庇护,落井下石还不信手拈来?”李立行嘟嘟囔囔的扭头就走。
突兀的一只老虎自道边树林窜出。
李立行咧嘴一笑,宠溺的摸摸虎头,翻身坐上去,这就悠哉了就此离去。
一间雅房。
冯凝雪来回打量着几乎没有什么物什的房间,心中忐忑竟奇迹般的消失不见,望着坐在茶桌前忙的不亦乐乎的李立行,一时间还是不敢坐下。
再说了,被一个压根就不熟悉,或者说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如此熟络的打了招呼,还异常献殷勤的恭维着,这就让人有些尴尬了。
少女嘛,除了这该有的尴尬,再就是那‘这人是不是对自己图谋不轨’的想法了,
本来冯凝雪倒是除了在心里想想这些外,礼貌的笑上两句,挪着步子悄然躲在了冯青锋身后。
最后还是冯青锋,摇头示意没事,她这才大着胆子跟着李立行来到这间雅房。
李立行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更是对冯凝雪的怪异动作全当未见,依旧解释道:凝雪姑娘或是忘了,当年你随齐天安去武当时,咱们还是这么高的娃娃。”
李立行拿手比划一下,接着道:“记得在后山,齐天安到清月池内洗澡,你见他在池子里玩的高兴,也要吵着闹着脱衣下去,这可急坏了身边候着的丫鬟们,她们又劝又护,可最后也没能拦下,你俩倒好,在那池子里扑腾了一下午,倒是我被师父骂了个狗血喷头。”
不知是被李立行说的,还是冯凝雪想起这一档子事,反正是一张精致笑脸变得通红。
李立行会察言观色,更懂得替人着想,将沏好的茶恭敬摆在对面,“那时候你们关系真好。我羡慕不得的。”
冯凝雪干笑一声,生怕这道士再兜出自己与齐天安小时候什么窘迫之事。
入座,轻抿一口茶,静等着下文。
“我与齐天安算是半个挚友,”李立行也是抿上一口茶道。
“为什么是半个?”冯凝雪好奇。
“原本我俩一个在山上,一个在皇宫,一个粗茶淡饭,一个锦衣玉食,本来就是两个天地的人。后来,一个还在山上,还是粗茶淡饭,一个四海为家,逍遥快活,还是两个天地的人,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能成为半个挚友已然不错了。”
作为岳麗书院的小才女,对于李立行的这番大道理当然嗤之以鼻,只是一时竟想不出反驳之词,只能撇嘴应付。
“前些时日我俩见了一面,此次前来,是他有话带给你,”李立行胡诌道。
冯凝雪坐不住了,激动地心,颤抖的手,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期待的道:“真的?他说啥了?”
李立行一哆嗦,以为自己露馅了,‘呃’了半天才是道:“他问你这些年过的怎样?”
冯凝雪忽闪着大眼睛,“我过的很好。”
李立行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虽几年没见,但你的音容面貌依旧在他内心最深处,每每想起,都心情大悦。”
冯凝雪俏脸一红,低头又成了小女儿状,扭捏道:“真的吗?”
李立行再喝一口茶,“他说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想起你。无论是在外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漂泊时,亦或是为了争抢一口吃的,被人辱骂殴打时,都会想起你,甚至在走投无路,入地无门时,独自缩在角落里,看着漫天星光都映射出你的影子。”
‘啪嗒!’
泪水滴落在茶桌上。
冯凝雪低声抽泣,哽咽道:“我知道他这些年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可当年我曾求着爷爷不让他走,爷爷说他呆在京都有杀身之险。”
冯凝雪擦掉泪水,像是自我安慰,“没事的,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他乃人中龙凤,他日必能腾空万里。”
李立行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本来自己弥如此之大谎,心里已是愧疚的不行,如今听到他齐天安在冯凝雪心中地位,倒是松了一口气。
转而又想,“难不成是自己弄错了,他冯家并不是墙头草,也不是过河拆桥之人?”
可箭已离弦,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李立行有些违心的附和一声,继续咧咧道:“现在他落了脚,对你更是日思夜想,他想去寻你,与你一起浪迹天涯,活他个潇潇洒洒,可不允许,他不敢,他更不想,他只是一前朝落魄皇子,他不能耽误你,更不能连累了冯家。”
冯凝雪哭着摇头,“不是的,我不在乎。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呜呜呜。”
李立行抓耳挠腮,实在有些编不下去了,心里更是开始咒骂起齐天安。
为了你齐天安身家性命,我是煞费苦心,如此酸溜溜的话,小道我是熬夜通读了多少本书,回头不请我吃喜酒,非得拆了你老底不可。
多好一姑娘,你且要好生对人家,莫要学秦且更,做那猪拱白菜,吃干抹净摇尾巴就走之龌龊事。
随后又美滋滋的暗道:“即便你是公认的才女又能怎样,还不是被我唬的一愣一愣的。真是应了那句,一入爱情深似海,再无半点玲珑心。”
见冯凝雪心情稍有平复,又继续道:“他说他如今生活还算安逸,再不用四处漂泊,做那无根浮萍,只是前有狼后有虎,处境依旧危险。不过他已郑重承诺,倘若此次你不来找她,他也会待局势稳定,第一时间前去看望你,即便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也算是了了相思之苦。”
冯凝雪低头沉思,像是在下什么决定,可又‘忽’的抬起头来,“不对啊,他应该不知道我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