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再回四棺院
凌晨的幽州城,寂静得一塌糊涂,街道上只有抬着一具具尸体的官兵,悄悄走过。
李匡筹耿耿于怀地摸着脖颈的伤,哪管陆月和康夫再说什么,独自坐在院子里一把躺椅上,黯然神伤。
“信你看过?”康夫问。
陆月从怀中将皱皱巴巴的信拿出来递给康夫。康夫随着一字一句地读,眼睛不断瞪大。
“我从没听说过锦儿还有预言的能力,这样的能力世上真的有吗。”康夫一脸的难以置信。
陆月点点头,又摇摇头,模棱两可地说道:“未来不是一成不变,只是变化的多与少,而预言是恒定的,一变一恒,所以预言不可能存在,不过预知却有,那是一种超强的感知,但也只能在很有限的时间内。”
“不是预言,那又是什么。”康夫不是问陆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思考。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红衣女子是九色血潮的人,还有那种功夫,必然是九人之一。四棺院与九色血潮的渊源你可知道?”
康夫摇摇头,直言从未听过“九色血潮”这个组织,更没接触过。
“能说说锦儿的事吗?”陆月问。
“我知道的也不多。”康夫在回忆里努力挖掘:“锦儿从未在人前将真容示过人,就算是带着面具也只有过两次接触,一次是刚来没多久,尸祖带我送她到西峰往北的草原,她一个人背着一个大包袱下马步行,我们便返回了;还有一次是给她送笔和墨,第一次见她的双臂还完好,没隔多久第二次再见到她时,左臂已经没了。”康夫说起锦儿,也是一脸的疑问。
听康夫讲完,陆月想起了一些事,但他不能说,转而把目标指向四棺院:“信件也好,红衣女子也好,看来知道真相的只有尸祖了。”
经历了前半夜的吃喝和后半夜的打斗,此时天已经微微亮,几声鸡鸣和急促的敲梆声接踵传来。
康夫点点头,知道自己该走了,没有任何恋恋不舍的前奏或者废话,丢下一句“后会有期”,翻身便消失在墙外。
看着康夫消失的地方,陆月的眸光突然变得深邃,康夫究竟是什么人,好像一点都不清楚。这个时代虽然不乏能人异士,但像康夫这样年纪轻轻,使得一手好弓不说,就说在刺伤红衣女子时候的那一招,断不是只有天赋和努力就能做到。还有尸祖的确厉害,但还做不到碾压康夫,可在风暴山上康夫对尸祖比孙子还孙子的表现来看,不是尸祖有康夫的把柄就是康夫有求于尸祖,二人绝不是单纯的主仆关系。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康夫如何知道魔方的存在,为什么想要得到魔方,为什么偏偏选中陆月去风暴山,那块石头下究竟是不是有什么上乘兵器,还是有更深的秘密,这一切全部隐藏在康夫这个人身上。
想到这里,陆月打算先不去寻找小胡子,而是继续深挖康夫这个人。
此时李匡筹坐在躺椅上终于成功将脖颈已经快闭合的伤口,摸得再次出了血,大惊小怪地跑去寻求帮助,在看到“长毛食神”的弓箭手队长突然翻墙离去,心里出现了最担心的事,他记得陆月说过,过了月初这几天便离开。想到陆月凭一己之力守下幽州城,这次又救了他,这样的人才必须努力留住才行。
李匡筹也不管脖颈的伤口了,陆月要是再走了,八条命也得玩完。于是赶紧拉着陆月的手,语重心长地讲:“这幽州城地处南北要塞,文是商贸转运中心,武为河朔三镇之首,民风淳朴,人杰地灵,陆弟与康队长若能常居于此,锦衣玉食享用不尽之外,还能祛病延年。”
李匡筹一声“陆弟”直叫得陆月泛起鸡皮疙瘩。陆月自知李匡筹的意图,也难舍那一盆盆炖得稀烂的肉,但现在哪里是安逸的时候,小胡子在哪都还不知道,何况“九色血潮”蛰伏多年,现在接连不断出现,昭示着他们已经开始了全方位的总攻。别说锦衣玉食,就是出门立马饿死都不能再多耽搁一分钟。
“城主放心,内应昨晚已被女刺客除去,现在整个幽州城都是一心一意侍奉城主的人。就算李匡威回来,也是没牙的老虎,不必害怕,众心所向只有城主一人。”陆月指着地上满面狐色、还来不及收拾尸体的老头,拍着李匡筹肩膀说道。
李匡筹信以为真,又手欠地摸了摸脖颈处的伤口,问:“这女刺客不知是李匡威指派,还是契丹所使?”
“都不是,只是苍天试探城主是否有真神佑护,城主此次渡劫成功,往后已再无劫难。”
眼看再不去追康夫就要来不及,陆月胡乱编了一个理由便走:“月初第二天,诸神班组成员开例会,我先走了。”跑出两步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迅速折回,一把拽过李匡筹腰间的宝玉:“这个先借我用用。”
李匡筹低头瞅着顺带被扥下一半的裤子,抬头再找陆月,已经消失不见。
陆月紧追慢追,在刚出城往北没多远终于追上了康夫。康夫骑着一匹马,后面拉着一匹,想快也快不了。
“康司马,稍等。”陆月喊声传到的时候人也跟着到了。
康夫回头瞧是陆月,勒住缰绳,假装一脸无奈,道:“阁下这是打算继续吃喝白嫖在下?”
“不是的不是的,这是李匡筹感谢咱俩救命之恩,赠送的。”陆月将宝玉放在手心摊开:“但是掰开就分文不值了。我觉得主要应该给你,毕竟两次不是有你在,李匡筹铁定挂了。而且你也看到了,我这赤手空拳有时候真是让人捉急,普通兵器跟我这长发气质又不搭,所以我倒想再去次风暴山试一试。”
陆月不遮不掩,直接拿风暴山试探康夫反应。
康夫把自己重新演绎成一个贪财奴,一把抓过陆月手中的宝玉仔细端倪,随后像一个鉴宝专家似的说道:“看这成色和分量,可抵几日吃喝。”
顺到下巴的长发间隙,陆月露出洁白的牙齿,“噌”一下跃上马背,伸手解开缰绳。
两匹马本是你拉我、我拽你的互相牵制状态,这下好了,直接放飞自我,像发泄般蹄子撩起多高,踏在大地上像风一样奔向东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