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长毛怪人
陆月摆出一副天大秘密似的表情,趴在李匡筹耳边:“现在四周埋伏着我的人,几十把弓箭对着这间屋子,不过却是为了保护城主。”
“壮士为何如此说?”李匡筹吃惊地问道。
“因为这里有李匡威的内应!一旦出现谋害城主,这几十把弓箭定能取其性命。”还未打理的各种长长毛发遮住面孔,给陆月的话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李匡筹夺了他哥哥的幽州刺史位置,被陆月这么一讲,明显怕了,半张开嘴巴生怕李匡威再杀回来。
“敢问壮士,可知内应是谁?”李匡筹哆哆嗦嗦问道。
陆月伸手取下桌上的信,晃了晃,道:“答案在信里,不过我饿了,先去弄些好菜来。”陆月成功将李匡筹的弱点拿捏,像使唤下人似得颐指气使。
越是轻世傲物的态度,李匡筹越信以为真,低着头乖乖按照陆月要求,走出屋子呼唤侍女。
李匡筹前脚一踏出门口,陆月后手就将信纸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信上泛黄的字迹,不像是近期所写。其次信上内容不多,大体两个意思,其一为叮嘱李匡筹近日定要城门紧闭,做好应对北方契丹奚部的防御工事;其二为六月初务要留意并远离一名红衣女子,否则性命难保。
屋外的脚步越来越近,陆月草草将信纸收起,塞入怀中。
李匡筹匆匆走进屋内,还未坐定便谄笑着道:“壮士稍等片刻,由于时间过晚饭菜寒凉,已经在准备了,很快。很快。”说完李匡筹突然发现桌上信件不见了,脸上阴晴不定,似有胆怯又似有凶光。
陆月看着李匡筹的变化,身体随之半躺在木椅上,不像个客人反像个主人似得敲了敲桌子,示意李匡筹坐好。
李匡筹盯着木桌上的箭矢,犹犹豫豫想问又不敢问。
“城主大人不必惊慌,眼下最重要的事并不是揪出内应,还有更紧急的情况,事关城主安危。”陆月吊足了李匡筹的胃口。
李匡筹本就皱起的眉头变得更加深重。
陆月隔着长长的头发搓了搓脑门,学着发愁的样子继续道:“这一两天是月初,一定要留意并远离一位红衣女子,切记。”不管李匡筹相不相信,陆月至少相信,相信四棺院不会平白无故逗他玩。
“红衣女子?莫非此人是内应?”李匡筹将脑袋伸得笔直,像顶着问号。
陆月晃着脚尖,避而不答。
李匡筹思考了一下,补充道:“好,等下便全城通告,凡穿红衣服的女子,全部格杀勿论。”
“不要打草惊蛇嘛,就月初这几天,我会保护你的,放心吧。”陆月捡起桌上的箭,用箭簇锋利的边缘将长长的指甲挨个割断。
“那有劳壮士。”
这时候几个侍女端着饭菜走进来,摆到木桌上。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陆月像见了老鼠的猫似的,两眼放光,但又不得不保持一份见过吃过的庄重,于是捏紧嘴唇,半口半口地细嚼慢咽。
吃了几口,又发现只闷头吃喝,不讲些话难免生疑,于是陆月一边吃一边讲:“除了红衣女子的危机外,城外近日还将有契丹奚部兵临城下,务要做好准备。”
“嗯?”李匡筹像听天书似的,明明前不久契丹奚部刚被吓得屁滚尿流跑了,这半个多月难道不长记性嘛!不过怀疑归怀疑,下令加强守卫又不费事,于是点点头,叫来一个兵差,即刻将口谕传达。
其实在李匡筹看来,红衣女子也好,契丹奚部也好,都是虚无缥缈的小事,唯一让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还是李匡威的内应,似乎从小到大李匡威的骁勇善战,给李匡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咚咚咚”屋外又有脚步声迫近,陆月回头一看,简直乐不思蜀,两名侍女抬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肉走进屋内,霎时间香气四溢。
“快尝尝这羊肉煮得如何。”李匡筹命人将羊肉放在陆月面前。
“好,好,好,好烫。”也不知道陆月是在回复李匡筹,还是在说烫。
什么庄重,不装了!陆月也不在乎李匡筹的看法了,脑袋按进盆里,两只手不断往嘴里塞,再配上长长的须发,活脱是一只藏獒在觅食。
看着陆月吃得开心,李匡筹突然一扫脸上的忧虑,也开心得弯起嘴角。只不过弯起的弧度并没有随着盆里的肉见底而增大,相反陆月吃得越多,李匡筹脸上反而出现了惊恐。
“壮士歇歇,喝口茶,缓口气。”李匡筹将茶水推到陆月面前,然后又说:“我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般饭菜的底部都不能用来待客,都是分给下人们吃。尤其贵客,更不能吃底部的剩菜。”
陆月瞅了瞅盆里还剩不多的羊肉,抹抹嘴将盆推到了桌子另一边。
李匡筹见状立即招呼侍女进来,将盆里剩下的羊肉吃完。侍女似不情愿,却也只能遵从,以对比陆月极其秀敏的方式啃了一小口。只一小口,侍女突然倒地不起。
李匡筹从椅子上“噌”地一下蹦起,先是看了侍女一眼,又目瞪口呆像看怪物似的盯着陆月。
陆月一下明白了怎么回事,放下筷子,伸出小拇指的指甲一边剔牙,一边心平气和地说:“你要相信我,所有的事全部在月初这几天发生,过了这几天我便离开,内应也会一并除去。在此之前,管几天饭还是没有什么损失吧。”
李匡筹半张着嘴,疯狂点头。
陆月不再说话,自顾自地继续品尝别的菜。
隔了好久,直到陆月吃得再也吃不下去,饱嗝连连时,李匡筹才恢复镇定,开口问道:“壮士,这可是九鼎蒙汗药,牛都瞬间倒。”
“是嘛,你还别说,当调味品倒挺好吃。”陆月完全没有责怪李匡筹。
李匡筹双手抱拳,眼里满是崇拜:“从今往后,壮士说的每一个句话,每一个字我都相信。再有不敬,天打雷劈。”
“好了,从现在起的两三天,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睡这张床我也睡这张床。有我在,没人动得了你。”陆月用指甲从牙缝里掏出一丝肉丁,顺手弹在桌边。
“这……”李匡筹看着长毛怪一样的人,想象同床共枕,脑袋便开始发懵。
“没事,生命重要,还是睡地板重要,你自己选。”
李匡筹一听有睡地板的选项,瞬间开心坏了,再次抱拳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