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逃出幽州
屋外雨点小了一些，淅淅沥沥将要收尾。小胡子拉着老板娘沿着后街小路左转右闪，像走迷宫一样绕来绕去。亏得小胡子每晚穿街跃巷把幽州城摸了个透，不然不可能这么轻易脱身。
曲曲折折，再从迷宫里绕出已近城门，城内守卫正与一队青衣壮汉发生争执，没有令牌所有成建制的队伍一概不准入城。僵持多时，为首一位银发老者见实在讲不通，便命令手下城外驻守，但凡留有胡须的人出入一概上报。
小胡子一看正门出不去，拉起老板娘又一头扎回巷子。
“娘子说的没错，逼我们离开幽州的人确是好意，刚才的白衣剑士和城门处的人马都是冲着我们来的。不用问，异香园这块根据地暴露了。”小胡子一只手拄在墙上总结道。
这么一讲，老板娘突然面露担忧，生怕小胡子有什么三长两短，随即在腰间摸出一个银色小方盒子递过，柔声说道：“这个魔方你拿着，他们要找的是你，不是我，我不会有事。”
小胡子一把将老板娘的手推回，不需再多说什么，态度足以表明一切。
酉时快要结束，雨不知不觉真得就停了，天空的乌云跟着散去，挂在屋檐的水珠许久才滴下。
“说也奇怪，白天向来不问前堂生意的事，躲在后院醉生梦死，晚上出门也是黑衣遮面，按理说没有多少人留意过我这个人，怎么都冲着胡子在寻人呢。”小胡子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陆月本用来偷懒的一句话竟将他暴露。
老板娘瞄了瞄性感的小胡子，说道：“要不将胡子剃掉，虽然当初你是为我的大叔癖才蓄的。”但凡能多一点安全，老板娘不在乎退出外貌协会。
小胡子使劲摇摇头，道：“除了茶肆的白衣剑士和那个骑马老头似乎有些能耐，城门内外这些徒有其表的壮汉即使再多一倍，要想走也没人拦得住。不过引蛇出洞的道理都懂，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胡须，将整个人完全暴露。蓄胡须的人很多，并不能代表什么。”小胡子思路十分清晰，稍作停顿又道：“尤其是娘子大人，更不能暴露，哪怕一个高矮胖瘦的特征都不能，新的据点和经济来源还要靠你，也只有你能胜任。”
老板娘被这么一说立即羞红了脸，扭扭捏捏说着哪有。
旧的问题还未解决，新的问题便又出现。小胡子不再讲话，蹲在墙角继续将茶肆捋到一半的问题重新拾起。单凭黄纸信上“未时起雨酉时停”一句话，小胡子就不得不服写信的人，能知道结婚纪念日，还能轻而易举预测天气，轻而易举将小胡子从幽州赶走。这样一个人到底是谁小胡子觉得一点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小胡子的认知观里，这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人，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的话，那……小胡子不敢再往下想。
“我们在这里要等到什么时候？”老板娘红着脸问。
“再等等。”
“等多久？”
“等天黑，顺便也等一个人。”
“等谁？”
“来了便知。”
老板娘不再追问，默默贴在小胡子身旁，脸颊学着天边的晚霞，红得发烫。
天空拉下幕布，风一点一点添了凉，小胡子将外衣披在老板娘身上，张开臂膀任凭风肆无忌惮在身上搜刮。
老板娘没有拒绝，她明白小胡子喜欢的不是风，是这个时候，天空和大地同化成一片灰的时候，天公地道，没有任何能躲避这种灰，飞鸟、街道、车马，还有你我。
相比大多数人偏爱的夕阳，小胡子反而一直不太喜欢，除了刺眼，更多是本身对即将结束事情的无感。但夕阳过后的这一段时间却异常喜爱，他觉得那昭示的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没有人打扰，安安静静的巷子尾，小胡子闭上眼睛畅快地呼吸，享受这稍纵即逝的片刻。
就在灰即将浓成黑的时候，一道人影一闪即逝。小胡子睁开眼睛，地上已然多了两套夜行服。
“段成？”老板娘问。
“是。”小胡子不再神秘，向老板娘解释：“他若没有差事，每晚这个时间都与我在这里碰头。今日异香园的事他一定有所耳闻，还好他不笨。”
老板娘露出浅浅的笑靥，趁着黑暗掩护脸上的红晕，先行帮小胡子将夜行服换好，随后羞答答地跑到角落，三下五除二套上。
没有灯火的巷子尾，二人瞬时融入夜色。
此时城门已经关闭，城上火把通明，人头晃动，城外估摸着还有青衣壮汉把守，想要悄无声息出城，困难不小。
看到如此密集的守卫小胡子心头一紧，贴近老板娘耳畔轻声说道：“从上次有敌来犯，到最近李匡筹妻妾被害，戒备加强了许多。”
“那怎么办？”老板娘被小胡子吹得面红耳赤，娇滴滴地问。
“接天梯！”小胡子说完立刻跃上旁边最高的屋顶，脚下用力，在屋顶上腾空飞起。身下紧紧跟着关键时刻一点不让“须眉”的“巾帼”。
距离地面几丈的高度，老板娘双手搭腕，小胡子借力又是一跃。只见老板娘急速坠落的同时，小胡子扶摇直上，将整座幽州城尽收眼底。
仿佛身处穹顶的小胡子将耳目提升到极致，城内城外打孩子的、骂媳妇的、聚喜离悲的，通通一览无余。
乘着风，小胡子多坚持了两秒，看到幽州城东北角城墙上有一处明显的裂痕，仿佛蛋糕被切了一刀似的，那个地方的守卫最为薄弱，而且城墙外更是查无人迹的样子。
观察完毕，重力也到了尽头，小胡子一个后仰翻，加速落地。没有沉闷的坠地声，小胡子双膝一屈，一个滚地将劲道卸得一干二净。
“瞧瞧，多专业。平时捅窗户扒瓦的事一看就没少干。”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接天梯时候，双脚蹬在老板娘手腕的力度太大了，导致语气变了质。
小胡子一听酸气袭人，为明哲保身，赶紧诉苦：“每晚摸爬滚打，舍小家为大家，很多有用的信息全是我一片瓦一片瓦扒出来，一个滚儿一个滚儿滚出来的，其中辛酸只有自己知道。”
“有多少有用信息值得家都不回，刘老汉的傻儿子又拉裤子了？孙寡妇半夜又饿了煮面？黄胖子家的狗又丢了？”老板娘昨晚一夜没睡，精神问题间接影响了情绪。
小胡子挠挠头，感叹女人这种生物的神奇，刚刚还你侬我侬羞答答，这一会儿功夫龇牙咧嘴要变身，索性祭出“保家卫国”中屡试不爽的“保家”绝技，一把将老板娘搂入怀中。不看广告看疗效，一个字不用说，几分钟，秒变小鸟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