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千百岭南草,最毒十三鳞
东林驿站,北临草原,南近阴山,是北方最后一个南北交汇之处,早期为官署创立,后因战乱废弃搁置,不过由于其地理位置特殊,后又通西达东,慢慢成了民间私贩倒运的据点,常年人往不绝。
陆月尾随驴车抵达东林驿站时已近凌晨,驿站内依然灯火通明,时不时有三三两两醉酒的汉子来来往往。
驴车停在一家面馆门前,车夫慢腾腾挪下车,走了两步才发现驼背是假的,罗锅是真的。
罗锅歪歪趔趔往前走,这时候面馆的棉布门帘由内挑开,十二个青衣壮汉手持弯刀从里面窜出,最后是一个明显与其他人衣着不同的银发老者出现在中间。
银发老者满脸皱纹,不止头发是银色,牙齿也是满满的银色。
赶车的罗锅本就弯着腰,看到银发老者还是用力又往下弯了弯,笑嘻嘻道:“一帆风顺,人和货都完好。”说完便要回身证明所言非虚。
银发老者一摆手,示意身旁两名壮汉上前察看。
牛皮篷布在粗壮的手臂面前轻得像一只手帕,唰得一声被掀开,露出驴车上一名五花大绑的少年,而所谓的货应该是少年身边一个大大、圆圆的青色包裹。
陆月看到此人,不祥的预感终于应验。被五花大绑的少年蒙着眼罩,但依然能确认正是之前分道扬镳的青朵,正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看到发小被绑得像个粽子,嘴里塞满杂草,陆月愤怒得大腿蹬在地上,像弓上了弦一样准备射出。
“吱”一声,脚底踩断了树枝,仿佛在提醒陆月保持理智。
从第一个遇到的性感大叔,到第二个遇到的木头人,一个一个都不是陆月自己能对付的。现在不清楚对面这些人的底细,也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隐藏着其他高手,贸然出击,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搭上。
想到这,陆月将腿部的力量慢慢卸下,收缩的瞳孔也随之放松,庆幸刚才踩断树枝的声音没有惊到他们。
此时对面银发老者正操着粗犷的嗓音赞许:“千百岭南草,最毒十三鳞,玳瑁老弟果然有两下子。”银发老者从怀中掏出一块银铤,一边掂量一边捋着胡须走向驴车。
两名壮汉心领神会地把背囊拆开,反射着奇异光芒的古铜色木桌首先映入眼帘,陆月一眼便认出这是“万象观复”。
但银发老者似乎并不对它感兴趣,继续让两名壮汉在背囊里面刨。没过一会儿,又移到青朵身上翻。
翻来找去还没结果,急不可耐的银发老者推开两名壮汉,亲自上手。
银发老者虽老,但从轻易将两个壮汉推个踉跄来看,身上功夫自然了得。要想救下青朵,还需要再观察下,寻找良机。
陆月看得到开始,却猜不到结尾:众目睽睽之下,在银发老者上下其手的帮助下,青朵被扒了个精光。
白花花的肉体,一览无遗。陆月想上次看见还是在几岁时候呢,不由得满腔愤怒有了种奇妙的平衡。
青朵赤裸裸地躺在驴车上,满脸通红地“呜、呜”。似乎银发老者并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围着驴车转起了圈,转得驴子也跟着“咴儿、咴儿”,幸好驴子不用穿衣服,不然也得扒个精光。
银发老者转了几圈无果,慢慢将手里的银铤放回怀里,转身将目光落到罗锅身上,瞅得罗锅一脸无奈,马上要主动脱衣服。
“嗖”银发老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尖刀,刀尖上挑着一团杂草。
“他娘的罗锅子,快把大爷东西还回来。”能说话后的青朵,第一时间破口大骂。
罗锅先是一愣,在与银发老者对视的刹那明显慌了神:“拿什么东西了,他诬陷我。”
刀尖的杂草团在极快的刀速度下一劈为二,再看刀尖已指在罗锅的咽喉。
“就,阿就,就拿了几个臭铜钱。”罗锅紧张得磕磕巴巴。
银发老者目光犀利,刀光更甚。
“就拿了一贯铜钱,全在这儿。”罗锅说着伸手往怀里掏。
全场目光都在等着自证清白的这一掏,但从怀中掏出的刹那,漫天飞舞的黄色粉末从罗锅手中洒出,借着黄色粉末的掩护,罗锅往后一翻一滚避开刀尖,随后飞快跃上一匹马,用力一夹马肚,夺路狂奔。
银发老者掩口捂鼻,率先冲过黄雾,三步并作两步,一刀流星似的光芒,横切马腿。
“嘶”一声惨叫,马失前蹄跪倒在地,罗锅从马背上飞出,随之又是一翻一滚,没入草丛。
银发老者再想追击,身形一晃,似乎是吸入了黄色粉末,头晕眼花。只有几名手下绕过黄雾,追进了草丛。
周围的黄雾很快散去,众人咳嗽几声慢慢恢复了感官,这时银发老者突然发现,驴车上的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