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山中一月
阿胖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山中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阿胖觉得自己变成一棵树，一棵草，慢慢适应山的气息，感受着清风与山林的共鸣。
阿胖渐渐回忆起了，几天前被唐姐姐强行牵引时候的呼吸节奏。
体内几处穴道传来似曾相识的异样感，记忆如雨后春草般开始复苏。
那时，阿胖是被唐璐强行牵引撕扯血脉运行，肌肉的应激反应尤为强烈，疼痛感反而使得阿胖的身体有了本能的记忆。
就像被针刺以后，当年回忆起与当时一模一样的场景，那么被针刺的伤口处，会让你再处感受到被刺入的感觉。
这是身体本能的记忆。
阿胖闭上眼，一点点开始回忆那日爬山的情景。随着场景的再现，阿胖的身体一点点被唤醒，身体中记忆开始反推牵引阿胖的吐息。
一刻钟以后，阿胖的呼吸节奏与山中唐璐的吐纳声有了七八分相似。
唐璐仔细观察着阿胖的呼吸变化，看到阿胖的变化，满意的点了点头。
“姐姐一字一句教你的终究不如看自己从中一点一点领悟更深刻。”
见阿胖已经学得其形，阿胖的脑海里，再次响起唐姐姐温柔的声音，“阿胖，你可以上山了。记住，用姐姐教你的吐息之法。你可以听听山风的吹拂，看看白云的漂浮，感觉阳光的晦暗…。”
阿胖似有所感，“姐姐，原来每一阵风之间的间隔与自己的吐息时间正好是一样。原来这一阵风正好是风的一息。”
“阿胖，你很聪明。虽然你的吐息，与风的一息已经很接近了，但其实还是有差别的，正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阿胖你要记住，将来无论湖泊，高山，海洋，沙漠，它们都有自己的呼吸自己的规则，只有去适应他们的规则，你才能以比对手更快的速度从它们周身‘夺’得天地造化——灵气。”
“同样是‘抢’灵气，强行吸纳那就是争抢了。姐姐现在教你的是争抢之法。今天这一路，你就随着山中的风，去调整自己的呼吸。”
一炷香后。
竹楼前，阿胖的身影出现。
一路上，唐璐一直仔细观察着阿胖的变化，任何一丝细微变化都没有逃过唐璐的火眼金睛。
此时，随着一路清风的影响下，阿胖的吐息与唐璐的吐纳已经有了八九分相似。
“姐姐，我来了。”
阿胖很开心，自己完成姐姐布置的任务。
阿胖继续补充道，
“外爷不在吗？”
唐璐点了点说道，一把拉起阿胖的瘦弱的小手，
“你外爷去巡山了。肚子饿了吧，今天姐姐下厨。”
说完，两人一起进了竹楼。
不知何时，唐璐手中多出两条巴掌大小的鲫鱼。
唐璐将两条鱼叉在灶上，点起了柴火。
阿胖闻着肉味，不争气的咽了咽唾沫。
真的好香啊！
美味的料理，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饪。期间，唐璐只是撒了几次花开的盐水。
为了照顾阿胖身体，特意又煮了一瓦罐清水煮笋干，一样的配方只是简单的撒了点盐花。
阿胖看的眼花，他是第一次一个人可以烹饪做的如此优雅。阿胖自己煮饭，目的简单而干脆，就是为了生存填饱肚子。
姐姐，应该叫做一种优雅的烹饪。
一炷香后，阿胖吃完了一堆大餐。用手，随意抹了抹油腻的嘴巴。
对于像阿胖这样，一年只见一两次肉的孩子，一条巴掌大的鱼绝对算的上大餐。
吃完饭，阿胖继续练习爬山吐纳。阿胖从竹楼到山顶的山路来回不停的上山下山。
到后来，阿胖觉得两只腿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好几次，路过唐璐身边的时候，眼神尽是哀求。唐璐不喊停，他只得一次又一次往上爬。
唐璐则是懒懒的躺在岩石上打瞌睡。
直到阳光西斜，把唐璐的影子拉的长长。唐璐才吩咐阿胖可以下山去了。
只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明天日出前到山脚下”。
阿胖等了半天，见唐姐姐没有再发话。赶紧点头说，
“嗯，姐姐。”
果然，姐姐的烤鱼是不可能白吃的。
待阿胖走远，外爷的身影才出现山道上。
“躲了，那么久，下山了，怎么也不来送送？是怕心疼了吧。”
唐璐瞥了老人一眼，淡淡说道。
“不敢！不敢！”
其实老人陈季在阿胖吃完鱼的时候，就已经来了。老人躲在一棵茂密的树梢上，不敢靠的太近。怕自己出现惹的阿胖分心，也怕自己看着阿胖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疼。
老人心中，不止一次大骂“女魔头”。不止一次，老人想上前跟“女魔头”求情，让阿胖休息会。最终，老人在树上蹲着一动也未动。
唐璐真困了，一个闪身消失在岩石上，转而竹楼后传来溅起水花的声音。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该插手唐璐教导孩子。他既然把孩子托付给了唐璐，也就只能相信她了。
第二天，天微亮。
“吱呀…”
随即，只听隔壁传来陈二剑怒骂声，
“谁起这么早。”
阿胖撇了撇嘴，迈着沉重的双腿，穿过绿油油的田野，一瘸一拐的出现在山脚下。
阿胖识海里出现唐璐的声音，不温柔也不严厉，很平淡。
“脚，疼吗？”
阿胖刚点头，唐璐又补充道，
“腿，酸吗？”
阿胖再次点点头，双腿开始止不住的打颤。
“阿胖，念在昨天你是第一次修炼。今天给你半个时辰时间，在山脚下伸展下身体。半个时辰后，继续爬山。”
唐璐说着，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
“姐姐，今天给你烤一条更大的鱼。”
阿胖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这画大饼也不是一定没用。
一旁的老人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陈季早早的去了山的那边。
又是一整天枯燥乏味的爬山。不同的是，这一次阿胖下山的时候，怀里多了一只小玉瓶，里面有数颗活血化瘀的丹药。
阿胖拖着疲惫的身体，拄着一根绿竹行山杖下了山。夜里，阿胖双腿又酸又胀，完全睡不着。阿胖取出小玉瓶，吞下一颗丹药。丹药效果很好，入腹后腿脚就有一种麻麻的清凉的感觉，这才睡了一个好觉。
山中时光荏苒，整整一个月，阿胖一直在爬山。从台阶上山下山，到随意穿梭在山林，最后到上树下树…一直不停的上上下下。
经历一个月残酷的锻炼，阿胖的肌肤变得更黑了，身体比以前更强健了，那张奶里奶气的稚嫩脸庞，多了一丝少年的英气。
唐璐看着阿胖在这一个月内的努力，不管她布置的任务怎么样，阿胖都是足额足量的完成。
阿胖不仅没有抱怨唐璐是“女魔头”，也从没有走过一刻偷懒。现在的阿胖，比山中的野猴子穿梭的还快。
是个实诚人。
现在阿胖的吐息与唐璐的吐纳已经十分相似了。
阿胖的体内已经是中空的，丹田处没有丝毫灵气汇聚的气息。
唐璐也并不心急，对阿胖说道，
“接下来，你上午继续爬山，下午你就坐在姐姐旁边，跟我一起学习吐纳练气之法。”
先见其行，再悟其意，再知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