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蓝衣女子(二)
为了证实自己心中所想，蓝衣女子闭上眼睛，感受山中天地灵气，随着女子的吐纳运行小周天，一道道涟漪，随着一阵阵清风潜入山林。
山下的阿胖只觉一阵清风吹拂，山中那个心脏跳动声越来越大，如擂鼓一般直击胸口。阿胖的心跳被山中清风强行牵引，原本混乱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有序，那四不像的吐息节奏竟与蓝衣女子的吐纳声有了几分神似。
数息后，阿胖已经开始适应山中的呼吸节奏，觉得身上劳累减轻了许多，登上台阶的脚步也变轻了，连肚中的饥饿感也得到了减缓。
银发老人感受到阿胖的呼吸声逐渐平缓，心中却并没有多喜悦。而是神色凝重的望向正在闭目吐纳的女子。
银发老人并没有打断女子的意思。
蓝衣女子感受到注视的目光，睁开了美眸。完全忽略了银发老人脸上此时难看的表情，
“小老头，这是当年你的那个外孙吧？”
蓝衣女子看了眼山下的阿胖，饶有兴趣的说道，“厉害的，厉害的！这小子竟能夺天地造化。”
银发老人确是阿胖的外爷。
“前姑娘。你该不会是把这整座山都炼化了吧？”
银发老人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蓝衣女子，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蓝衣女子没有直接回答老人的话，而是把玩着手中的红色珠子，被人看破了自己的小秘密，正思考着该怎么办？
杀人灭口？
抽了他的神识，让他一辈子当傻子
银发老人看着眼前女子绝美的脸庞不停的变化各种古怪的表情，眼皮子开始示警直跳。
蓝衣女子收起眼中的寒意，露出一个自以为美丽的笑容，用一个自以为能令人信服理由说道，“本姑娘在这待了几千年，不是无聊嘛，闲来找点事打发时间，今日这才小有成就。”
“姑娘放心，老头子对你在这做什么事，没兴趣。”
银发老人不敢得拆穿女子的话语，今天能躲过一劫已经是很幸运，自然也不敢再去追究这些。
“老人家真是通情达理。”
蓝衣女子说着站起身，站在岩石上看向山下正在爬山的瘦小身影。此时蓝衣女子已经激活整座前山，山中一草一木都在女子扬起的清风中随风有节奏倒伏，
“姑娘，真是好手段。”
银发老人此时也感受着山中变化，蓝衣女子花费千年，一日又一日的水墨功夫炼化前山，如温水煮青蛙般一点一点适应。
此前对于山中的一些些许变化，银发老人也只以为是自然造化。若不是他对前山了如指掌，只怕他此刻也想不到山中变化之大。现在再看这前山的山势，草木长势，生灵气息竟然都是浑然天成的脉络一致。
“怎么样？老娘厉害吧。看在你小老头今日挺上道的份上，不如让我给你那孙儿做个便宜师父吧。”
蓝衣女子虽然并不清楚那孩子为什么能从天地造化中感受到自己吐息。她知道万物生而有灵，其中的灵性自然也分强弱。显然，今日那小子与自己有缘法。
蓝衣女子注视着山中瘦弱的男孩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毫不掩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真是刚瞌睡了，就有人送上枕头。蓝衣女子心中不免窃喜。
老人并没有去打搅女子的白日梦，只是静静的看着山下的人儿。
竹楼前，再次陷入安静。
直到大半个时辰后，阿胖终于上到竹楼的位置。阿胖看着竹楼前正等着自己的老人。
小跑上前，甜甜的喊道，“外爷，外爷。”
老人略有些僵硬的脸上这才露出慈爱的笑容。
虽然才几天不见，却不知为何，阿胖此刻却能明显感觉到外爷这几天内的衰老。
“把手拿起来”
外爷蹲下身，摊开黝黑的手掌，对阿胖说道。
阿胖的小手紧紧拉着自己脏乎乎的袖子，稍作犹豫把满是伤痕瘦小的小手放在外爷的手掌心里。
一股温暖的力量从外爷的手心传来，阿胖突然手脚上的伤口不怎么疼了。
外爷用另一只，轻轻的帮阿胖折起袖子。几道青石条碰撞留下的淤痕擦伤清晰可见。
老人看着阿胖手上的伤，欣慰的摸摸了阿胖的小脑袋，“阿胖长大了，没想到刚长大就是想着怎么欺瞒外爷了。”
孩子长大了懂事了，不知道是欣慰多，还是酸楚多。
此时阿胖的外爷是欣慰多一些。
“外爷我不想再住在山下了？”
阿胖低着小脑袋，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上来了，眼角酸酸泪珠子藏不住外挤。
无声的哽咽。
外爷轻轻的抚摸着阿胖的小脑袋，
“阿胖，你是男孩子。男孩子懂事了，就不能再抹眼泪了。男孩子长大了，就不能躲在外爷身边了。”
阿胖努力止住眼眶中正欲往外流淌的泪珠子，举起小手想用脏乱的袖子抹脸上痕迹的动作。
“把头抬起来。”
阿胖为了藏住还未流露的泪珠子，倔强的把头抬的高高的。
外爷温柔的用自己干净的双手帮阿胖拭去脸上水痕。
阿胖看着外爷脸上慈爱的笑容，转而小脸破涕为笑。
外爷起身拉着阿胖进了竹楼，用热水帮阿胖清理了伤口，又从山中摘了些药草捣碎敷在伤口上。阿胖只觉伤口凉凉，稍一晃神阿胖在竹榻上沉沉的睡着了。
竹楼，一道美丽的蓝色倩影再次出现的门口
蓝衣女子倚着门框，懒懒的问道，“不请老娘进去坐坐吗？”
“进来吧。”
老人正拨弄着灶上的柴火，上方漆黑的瓦罐正冒着腾腾而上的热气。
蓝衣女子一进门便有些后悔不请自来。整个竹楼内，除了老人正坐着的竹椅，已经找不出来第二把椅子了。
竹楼里，只有一张竹榻，一个灶台，一把竹椅，几个木箱，很好的诠释了家徒四壁四个字。蓝衣女子记得，千年前她第一次进入这竹楼的时候，竹楼虽像今日一样的简陋，也有一排排的书架。
如此这般正好与她发光发热，用她那绝美容颜婀娜身姿诠释蓬荜生辉四个字。
蓝衣女子心态变换的很快，尴尬？尴尬是不存在。不待竹楼主人发话，毫不客气走到阿胖躺着的竹榻上躺下。
女子转头看着阿胖，阿胖此刻干瘦的双手双脚敷满了药草，脸上却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女子心中不免腹诽，受了那么多伤，只是睡个觉就能开心成这样，这小屁孩，也太容易满足了。
女子一想到这孩子这么容易满足，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
挺好。
好忽悠。
老人刚转头，看见女子诡异的笑容，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女子感受到老人的目光，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小老头，那本杂记呢？”
蓝衣女子赶紧转开话题问道。
老人只是视线向下低了几分，随意的说道，“就在哪呢？”
蓝衣女子顺着老人的视线看去，只看见一只床腿。
不明所以的再次看向用疑惑的眼神向老人询问。
老人看着女子点了点。继续拨弄着灶上的柴火。
女子瞬间了明白了什么。
垫床腿了？女子这才注意到床腿下压着的满是灰尘的东西是自己的书。
女子额头青筋暴起，这可是老娘当年亲手写的杂记啊！
女子压住了心中的怒火，似也是嫌弃就当没看见，看向老人问道。
“小老头，拜师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老人只是沉默。一刻钟后，老人站起身，脸上看不清丝毫表情，“姑娘，你说老头子该如何信你。”
女子只是浅浅一笑，优雅的一挥袖子。老人只觉一息变得十分漫长，上升的火苗停滞在空中，下一个瞬间女子出现在老人身前，双指直指老人眉心。
老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本能的想向后退去，惊恐的发现自己竟是完全无法动弹。
“蝼蚁，根本不配本座动一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