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只有我…那为什么不要我？”
“我的信息素活跃值有时候会不稳定，需要去医院用诱导分化信息素。”
裴选缓慢地放开他，热气洒在耳垂，让裴选有点痒。
他不是彻底的enigma，原来沈向沂也不是。
研究院研究了那么多年，就研究出来了这点屁东西。
两个残次的实验品，还有一堆尸体。
口口声声讲为了人类发展做贡献，却以拉开阶级距离为目标，用自私的实验弄死了那么多人。
ebd比他想的要恶心。
“你比我完整。”裴选这么说。
沈向沂听到这话，蹙了一下眉，手指抚上他的侧脸，冷静的声音问：“为什么这么说。”
裴选却没说话。
沈向沂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就喜欢裴选眼旁的这颗泪痣，现在看起来依旧是。
他抚摸着裴选的眼尾，又问了一遍。
“沈向沂。”他像之前那样喊他，“我好像忘了很多东西。”
沈向沂问：“那我呢。”
“我不会忘了你。”裴选这么说。
沈向沂松开手，说：“你记得我就可以。”
“所有的事情都有我。”
裴选心里颤了一下，心跳像是被什么按停了，跳动的频率都慢下来。
“但我不想，”他偏过头没看沈向沂，“为什么有你就可以。”
沈向沂越过他关上窗，又看他。
男人目光朝下，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这个角度看过去像闭着眼。
安静的，没有任何杂质。
沈向沂从中看出了疲惫，和脆弱。
裴选静静地思考了很久，觉得这不是沈向沂的问题，也不是他的问题，有些东西是要查的，即便裴选累了。
因为有些东西总要水落石出，就算不是为了裴选，还有那些参加实验之后就从世界上消失的实验者。
他问沈向沂：“为什么选我。”
沈向沂这次没有犹豫，也没思考。
“你是最好的。”他说。
裴选又垂着眼睛笑，把这句话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问：“如果我不是呢？”
“不会。”
沈向沂笃定地说：“选项里只有你。”
车内一片安静。
车外景象飞速倒退，高楼大厦藏在灰蒙蒙的夜色下，瞬间溜走。
半晌，沈向沂听到裴选很轻的一声呢喃，不是斥责：“只有我…那为什么不要我？”
沈向沂沉默。
他很久很久都没有回话，裴选垂着眸，那句话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沈向沂知道不是。
裴家近在眼前，沈向沂才轻声开口，说：“……对不起。”
不是不要。
他不敢不要。
但沈向沂现在不敢说要。
不定数太多了，他不敢简简单单两句话就承诺裴选的一辈子。
他自私，一方面想狠下心，彻底远离裴选，斩断他的一切念想和希望，让裴选对他失望透顶。
但另一方面，看到裴选的靠近，看到他的目光，沈向沂又说不出任何一句拒绝的话。
那太残忍了，沈向沂这辈子都说不出口。
沈向沂想自私，想不顾一切，但他不敢自私。
研究院六年前开始布的局，裴选逃出来一次，沈向沂总不能让他兜兜转转六年，又重新摔进去吧。
车子扬起灰尘在裴家前面停下，裴选下车的时候把沈向沂也拽了下来。
他一刻也没停，把沈向沂扯到客厅，在他没有任何排斥的目光下扯着他的领子吻他。
最后裴选把沈向沂推倒在沙发上，单膝跪在他身边亲他。
所有动作行为差点不可控，裴选喘了两声，看他。
他眼睛湿润，仿佛绕着水雾，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向沂：“沈向沂。你是不是恨我。”
沈向沂没说话，俯身又亲了上来。
这次两人除了亲没有其他动作，像是单纯的为了某件事情情绪太过热烈。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向沂才松开裴选。
他垂眸看着裴选泛红的眼睛，恨字压根说不出口，捏了捏裴选的耳垂。
裴选轻轻呼出一口气：“恨我也没关系，我会喜欢你。”
沈向沂突然一顿，呼吸都窒了下，罕见的有些失态。
裴选有些累了，没等到沈向沂说话就闭上了眼睛。
再等沈向沂喊他的时候，裴选只有轻轻的呼吸回应他。
亲完就睡，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习惯。
沈向沂拦腰抱起裴选，抬腿朝楼上走。
他记得裴选的房间，最后一阶台阶刚踏上去，一只大白团子迎面而来，见到爹爹，高兴的摇尾巴。
耶耶开心的想来蹭沈向沂，被沈向沂用眼神制止了。
看得出来耶耶已经从小白团子变成大白团子了，长大的速度飞快，看起来被裴选养得极好。
沈向沂打开裴选房间的房门，把怀里的人放在床上之后给他盖好被子。
裴选的房间很大，东西摆放得很整齐，就是看起来没什么烟火气。
几面墙上摆放着裴选这些年收集的饰品和车钥匙，除此之外是各种各样的收藏品。
沈向沂目光扫过，在床边的矮柜上停下。
矮柜里面摆满了抑制剂，上面胡乱摆放着几管沈向沂熟悉无比的东西。
他瞳孔紧缩，在直起身子的时候目光转向那边。
沈向沂认识那个东西。
是信息素镇定剂。
他五年前几乎随身必备的东西。
沈向沂突然沉默。
他平时虽然也话少，但并不是沉默，不想说话和说不出话是不同的。
床上的男人静静地闭着眼，呼吸很平稳，胸膛有频率的起伏。
他睡着的时候没有醒着那么有攻击力，凤眼安安静静的闭着，藏住那双浅色的瞳孔，面部线条流畅柔和。
男人唇角弧度往下压，唇形流畅且薄，唇色薄红。
沈向沂突然感觉到嗓子干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难怪那天裴选刚回国，沈向沂没得到消息多久，那人见了他却司空见惯，按住他就亲。
和后来再见面时候的生疏完全不同。
……原来是因为这个么。
沈向沂又看了裴选很久，才轻手轻脚的下楼，打车回了沈家。
裴选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他睁眼，看不到任何东西，差点就以为自己失明了。
他伸手胡乱在床旁边按，终于按亮了灯。
裴选轻轻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在楼下么，为什么突然到房间来了。
记忆里好像是沈向沂在身边，裴选稍稍放心下来。
在国外的那几年，裴选向来是累了就睡。
明明房子全是他的，他书房睡过、客厅睡过，就是自己的卧室睡得少。
睡着的时候在什么地方，醒来之后就在什么地方，早就习惯了。
裴选没回想完睡着之前发生了什么，就在床头柜上看到了一张纸条。
他心里一紧，拿到手上。
纸条上是沈向沂略微有些潦草但一眼能认出来的字。
[没睡够就继续睡，别玩手机。睡够了起来吃点东西。给我打电话。]
三句话，言简意赅。
裴选呼出一口气。
他想了想，打开床头柜，把纸条放进去，用书本压住。
裴选做完这一切之后埋头又睡了一觉，直到天亮才醒。
醒的时候裴父裴母刚好回来，裴大少爷罕见的起早，踩着拖鞋慢吞吞的给爹妈端茶倒水。
裴父裴母看起来很满意，三人和和气气的吃了餐早饭，裴大少爷不可避免的被亲爹调侃了两句，抱着耶耶上楼了。
他翻出纸条纠结了一下，耶耶在旁边蹭他的脸。
裴选想了想，给沈向沂打了个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