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发疯
173，20
64，35
这是两位火凤师姬头顶的数字，如果按照林黎之前的推测，那么第一个数字该是她们各自余下的寿命。
只是到底是谁年轻一些呢？
光是从外表上判断，根本看不出来。
女修士们往往会服用驻颜丹，以确保自己青春永驻。
虽然不知道魔女是否拥有常驻容貌的能力，但想来也并不困难。毕竟即使是驻颜丹，也不过几枚下品灵石的价格。
所以火凤师姬到底多少岁了，只能亲自问她了
“咳咳！”
林黎清了清嗓子，将两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火凤师姬，你先答应我，接下来，无论我做什么，问什么，你在此事之后，绝不找我麻烦！”
“当然，如果是为了杀死这魔女，我并不介意。”
“只要你能杀了她，做什么都行。”
林黎刚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停住了。赶紧咳嗽两声，又补充道：
“师姬麻烦你以道基起誓”
在这诡异的氛围下，总之，两位师姬都以自己未来的道基起誓，绝不会因为林黎此刻的冒犯，在日后怪罪于他。
“那好吧！”林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火凤师姬那丰厚的家产、恐怖的实力
他开口问道：
“火凤师姬，敢问你今年芳龄几何？！”
“”
“”
空气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直到左边的火凤师姬冷冷吐出两个字。
“大胆！”
林黎立马躬身下腰，连连作揖。
“师姬，恕在下得罪，但我有一道奇特的秘法！可以短暂观察他人寿元”
“在下别无他法！只能靠此秘法区分你和魔女”
沉默再次出现在三人之间。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林黎头上冷汗滴落，询问比自己修为更高的女修年龄，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自我在梦泽城中出生，至今已有二十三余年。”右边的火凤师姬，突然平静地开口道。
“嗤！”
左边的火凤师姬冷笑一声：“二十三年修炼到筑基期，除了异界那魔修外，哪位正统修士能做到？”
“本座自幼修行，花费58年，才成就筑基中期巅峰！”左边的火凤师姬朗声道，眼里尽是自傲。
倒也有她自傲的资本能在三十五岁先天之气散尽之前到达筑基，再以五十岁突破筑基前期，六十岁岁前抵达筑基中期。
这种成就不说是凤毛麟角，也算得上万里挑一了。
58岁成就筑基中期巅峰，剩余60余年寿命，足以突破后期，乃至冲击金丹。
虽然120余年寿命比一般筑基修士少了不少。但修行路上总会遭些暗算、埋伏。
有损寿元也很正常。
也只有自己的记名师傅青松道人，学了个苟命神技“松柏延年功”，筑基期就能活200多年
无论怎么看，左边的火凤师姬看上去更靠谱一些。
林黎思索良久，手中的炎蛇鞭紧了又松。
二十三岁的筑基中期，真的有可能吗？
自己虚长一岁，不过炼气四阶，才算刚刚踏上修行一途。
修行的天才的确存在，但很难相信，火凤便是其中一员。
他缓缓朝着右边走去。
右边的火凤师姬静静地望向他，眼中满是落寞与怅然，却无恨意。
“魔女，你就要死了，没什么想说的吗？”
炎蛇鞭在空中甩出一声清脆的炸响，“魔女”却只是摇头轻笑，闭眼不语。
林黎右手将长鞭高高举起，将身影挡在两人之间。
他低下头，注视着仿佛失去反抗之心的女子。
通过年龄来判断，真的靠谱吗？
魔女如果知晓了火凤师姬的记忆，似乎也可以篡改供词？
林黎举起的手又犹豫了。
等等！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判断是不是魔女！
他回想起自己被火刃刮伤的伤口，却出现了魔女的冰霜法术！
触感！魔女的诡术或许能改变听觉、视觉，但触觉却无法改变！
想一想师姬和魔女之间还有什么差别？？？
呃好像还真有一个位置，两者的差异特别大！
只是
“无论我做什么，火凤都以道基为誓，绝不会出手报复！”
想到这里，林黎一狠心一咬牙，突然伸手猛向身下女子胸前某个不可言语的深处伸去！
如果你是魔女就当便宜我了！
如果是师姬
那就得罪了！
一片温软侵入他的掌心，虽不似馒头西瓜般饱满爽口，却像只乳鸽在手心颤抖乱窜。
女人如遭雷击！娇躯猛然颤抖几下，睁开双眼，美眸难以置信地盯着林黎。
“啪！”
炎蛇鞭突然狠狠鞭挞在另一位“火凤师姬”身上！
“该死的魔女，竟敢欺骗我等！”林黎手持长鞭，一脸正气！
长鞭不仅从她身上撕下大片血肉，上面燃烧的绿色毒焰如附骨之疽，侵入她白皙的皮肤，直达血肉创面！
“啊！！！”
本想作壁上观，看一出好戏的她，在没有魔力保护下突然遭此痛击，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幻术！
伴随着她的惨叫，头上的青丝逐渐转化为枯黄的发色，柔和的五官也逐渐内陷，小巧的鼻尖开始膨胀，变得又大又突兀。
“该死！你是怎么发现的！”
魔女惨叫着发出怒吼，由于受到伤害，“佛心桎梏”的束缚也被解除。
她又骂了几句听不懂的异界语言，才仓皇的掏出一瓶药剂，倾倒在被毒火灼烧的创面上。
随着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毒火总算被熄灭了。
“该死该死该死！！黑月会‘嫉妒’，绝不会忘记今日之仇！”
话音刚落，金发蓝眸的魔女飞快念出咒语，身后突然出现一团黑云幻作的羽翼！
只见她振翅一挥，就要向天外逃去！
“站站住！”
火凤师姬刚刚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宫装，身形还未站稳便取下腰间的霓裳飞舟，就要追身而去！
“师姬，你身上还有伤势。而且穷寇莫追啊！”
火凤师姬突然恶狠狠地回过头瞪了林黎一眼，“等我收拾了这魔女！回头再解教育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许是触发了刚刚立下的道基誓言，险些生出心魔。
林黎不敢再劝，火凤师姬踏上霓裳飞舟，大把大把的丹药不要钱一样往嘴里扔去，身上黯淡的灵力逐渐再次充裕起来。
飞舟化作一道火烧云，在天边寻着魔女踪迹，飞速离去。
唉
林黎内心长叹一声。就刚刚火凤师姬的姿态来看，自己救下她，或许不仅不能收获感谢
甚至有可能为自己招来祸端！
但这真的能怪得了我吗！？
袭那个什么不正是证明火凤师姬不是魔女的最佳手段吗！
能重伤魔女，还能救下火凤师姬，完全是一举两得
怪不得自己！
林黎胡思乱想着，他在火凤师姬的洞府前来回踱步，久久等待。
天色越来越暗，直至太阳完全落下地平线，也没等来后续。
罢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林黎向山下走去，刚刚抬脚迈向山路，一只轻舟却突然落在他身前。
“火凤师姬，那魔女那么快就被俘获了？”
林黎尴尬的挤出一张笑脸，却不想火凤师姬毫不犹豫对着自己脸上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林黎脸上响起，将他的笑容凝固。
“林黎。你胆敢趁我之危，对本尊做出大不敬之事！”
火凤冷冷地看着林黎，即使她刚刚没有在手上灌注灵力，这一巴掌也在他脸上留下了鲜红的巴掌印。
“师姬我只是为了区分你与那魔女”
“你还敢说！！”
“啪！”又是一巴掌，扇在林黎脸上同一个位置。
他的笑容终于冷了下来。
“休得再提此事！”火凤眸子里暗含怒火，身体虽未有所动作，嘴唇却颤抖不已。
“区区一个炼气四阶，敢对我做出此等大不敬之事！”
“等我了结恩怨，即使违背道基誓言，也必杀你，以洗脱本尊之耻！”
“杀我洗脱耻辱？”
自己明明在生死关头救下她一命，竟因为仅仅是一个炼气四阶，就被斥责为大不敬？！
林黎越想越觉得好笑，越想越觉得可悲，万千思绪涌上心头最终化作齿缝间的一声冷笑。
“呵！”
“哈哈哈！”
“你笑什么！？”
火凤眉头微蹙，心头的愤怒一点没减，更多了一丝烦躁。
“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黎再无顾忌，仰头敞怀大笑，“我笑，我笑我怎么是个炼气四阶啊！！”
“你”火凤刚想开口就被林黎打断。
“你什么你？”林黎厉声打断她，“是！我是一个24岁还卡在炼气四阶的废物！”
“你火凤二十三岁便能成就筑基中期巅峰！你是天之骄女！”
“这样的天之骄女居然被一个废物碰了胸前的二两肉！即使这个废物是想救你，但这个废物就该去死！！”
火凤眼中寒光一闪，她没有废话。抬起来手又要扇向林黎！
白皙的掌心中隐隐燃烧着灵火，毫无疑问，这一掌要是落到林黎，非死即残。
林黎下意识扬起右手就要去挡。
她却忍不住收回一些力道，以林黎的炼气之身，提前接得住自己全力一掌，怕是要当场去世。
可她没想到，饱含怒意的一掌竟被林黎手中某物狠狠戳中，剧烈的疼痛不仅没让她挥出全力，还让她忍不住缩回来了手掌。
林黎下意识看了眼右手，却发现自己还拽着那把纸刀。
“是，我是摸了你二两肉，但不是你让我抓住机会干掉魔女的吗？！”
“对，听你的指挥干活，事后还能被你怪罪是吧？”
“呵呵你的想法是好的，是我执行歪了？”
“我”火凤哑口，却想不到什么反驳的地方。
“我什么我？”林黎再次打断了她说话。
“就因为我是24岁的炼气四阶，碰一下火凤大人尊贵无比的胸脯，我就该死！！！”
林黎声音越来越大甚至直接贴着火凤的俏脸怒吼！
在这山门里多年来做杂役、当社畜的愤怒，终于积攒到极限，喷涌而出！
“如果今日我不是一名炼气弟子，而是一位元婴长老，或是一位与你一般天资的才俊”
“你难道还要我偿命？！就为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
“林黎！”
火凤气得浑身颤抖，但她此时灵力在先前的大战中消耗殆尽，难以施展筑基修士法威。
“你以下犯上，又是以男子之身坏我清白，目无尊长又浪荡成性杀了你又如何！”
“以下犯上？坏你清白？哈哈哈哈”
林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就因为你地位比我高，就因为你是女性，所以我一个普通的、无权无势的、外门、男弟子！
就他妈的该死！！？”
林黎用手指着自己，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我林黎父母只是山村里的小农，自9岁离开父母身边开始上山修仙，十五年如一日，日日在这白松门西山上当杂役，在田埂间劳作，从未有过歇息！”
“你火凤你敢说你这23年来除了修炼，身边有过几件杂事？”
“你那‘聚灵阵’，一天消耗的灵石比我一年的俸禄都多！
我要是能天天在你这洞府内修炼，我他妈也能在二十岁前筑基！！”
“你是那什么‘不死鸟祝福之身’，我却只是个水火互斥灵根，在得到合适功法前，十日的修炼也比不过别人一日之功！”
“你觉得我一个炼气对你筑基来说，是以下犯上”
“那他妈是我愿意当一个炼气期吗？！我难道不够努力？！我他妈比这白松门的谁都要努力！！！”
“我要是有火凤你的身家，你的天赋，我难道当不了一个24岁的筑基？！”
林黎的咆哮似乎震慑住了火凤，她久久地说不出一句话。
他狠狠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将身体平静下来。
“你以为我会卑微的乞求你饶我一命？
你以为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虫子、懦夫？
你以为我弱小、贫穷、瘦弱、渺小，我就没有脾气，没有尊严，只会任凭你们这些得天独厚的宠儿随意践踏？”
“如果传说中的道尊肯赐予我一点天赋，许多灵石我也能日夜苦修，成就筑基、冲击金丹，乃至在未来踏上大道！”
“我现在不是以门规戒律与你说话，也不是什么登徒子和室女在交谈，这是一个灵魂在与另一个灵魂平等、正常的交流。”
说完最后一句话，林黎仿佛被抽干全身力气，他也懒得去看火凤是什么反应，只是从身后抽出“炎蛇鞭”丢在地上。
“东西还给你，今日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下山了。
夕阳西下，秋日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却并无太多暖意。
不出意外，今年冬天的雪景自己还能看到吗？
回想发生的一切，自己或许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进一步验证，而是就此误杀了火凤师姬，会发生什么？
魔女已经被自己的“小红書”折服，大概率会拉自己去异界去做她们的长老吧！
嗯，还是唯一的男性长老。
那边的异界不知道是什么模样，想来再坏也不会比自己现在的处境更坏了。
明明刚刚燃起修仙的希望转眼间又破灭了。
他抬起头，望向天空，仿佛在与冥冥之中的“命运”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