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粗使婆子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夏绾朵怀的是双胎眼看着就要临盆,看着在屋内准备兵刃,计划去劫法场的娘亲,内心隐隐作痛。
阿娘和大哥是她的全部。
她不想瞧着阿娘走上绝路。
渣爹只因皇帝要收回藩王封地还于百姓,便与做了七年太子就失去耐心的曾贝麒,一同谋反。
大军虽然出征北境,但皇上年过四十仍年轻力壮,文韬武略更是样样不差,靠老祖宗留下的一万御林军,把太子与梁王的人马打得只剩下他们两个。
这样丢人的结果,夏绾朵早就预料到了,她没有阻止渣爹的行动。
因为她太了解这个人了,阻止了他还会继续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来,她要做的便是保住大哥即可。
当初,阿娘只是渣爹的外室,她也未入得族谱。
阿娘一气之下,设计与渣爹一同服下冰蛇心,阿娘对渣爹已经没了感情,只需要面对有一双儿女的事实。
然大哥不同,渣爹用她的性命威胁阿娘,将大哥过继给了梁王妃,梁王嫡长子的名头就记在大哥头上,是真的会被渣爹牵连。
大哥这些年太苦了,吃亏受累都是他,梁王一直培养的都是梁王妃所生我的二儿子,他自身都嫌弃大哥出身卑贱。
谪仙楼的初创,就是为了方便她了解大哥的消息。
他这个人受了委屈也憋在心里一言不发。
唯有她能理解大哥的心情,身在这样古怪的家庭,没得选。
夏绾朵早在梁王与太子谋反之前,就收到了消息,也做了最后的打算。
现在想救大哥,恐怕只有用她腹中的皇嗣,与安承帝一赌方有一线生机。
嫂子和侄儿也被他藏在了安全的地方,此前她并未将此事告诉阿娘。
眼下确是不说不行了。
只因冰蛇心原本无解,唯有身中此毒十年之人的鲜血可以解毒。
之前极力否认,现在还得想办法找补,夏绾朵当真头疼。
她长舒一口气对夏盈盈说:“阿娘,大哥他们明日不会被斩首,康王与大哥凯旋而归,皇上念其有功,将行刑之日改于康王大婚之后,我们还有时间,你莫揪心。”
“错后又不是大赦,那是我亲儿,我怎能不揪心。”夏盈盈言语间,脸颊滑落的泪滴,都在述说着她的伤痛和无奈。
然她觉得不对劲,陡然回头看着自己闺女,一如往常般的平静,嘴角还挂着淡淡地笑容。
右手扶于左手手背,右手食指有规律的轻点着。
这是闺女筹谋时才有的习惯动作,对啊,这世上还没有她这个妖孽女儿搞不定的事。
她闺女最擅长的并不是用毒与暗器,而是算计。
瞧着闺女这个样子是,夏盈盈忍不住发问:“朵朵,你是不是有办法救你大哥?”
“嗯,办法是有,康王三日后大婚,你得送杯血去给他喝。”
夏盈盈听得一头雾水,然她也不笨,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血有什么用。
虽然不像女儿的血可以解百毒,但却可以解冰蛇心。
康王真的中了女儿的冰蛇心。
原来如此。
她用手指轻戳了一下女儿额头,埋怨道:“就你这丫头鬼主意最正。”
她又有些担忧,“你这是要进康王府?那我的外孙怎么办?”
夏绾朵虽珍惜腹中的孩子,但她现在还不是一个母亲,无法感同身受,她仔细想过,比起孩子不在她身边长大来说,还是大哥的性命更重要些。
原本,她只是想生个孩子治病而已,她觉得现在的办法也算皆大欢喜。
强压着心中的不舍,平静地说:“你儿子与你外孙,你选一个。”
夏盈盈咬住下唇,狠了狠心,外孙没有性命之忧,她儿子可不一样,便毫不犹豫的做了选择,“我选你大哥,反正我有两个孙儿。”
康王府内。
曾贝麟与卓乐公主大婚之日,他也未等到有女子来寻他。
出征的这段时日,每每梦中出现的身影到底是谁?
他只知道那是个小鸟依人的身影,不似卓乐这般高挑。
为何这女子,到现在还不出现?
难道自己方向错了?
那人见自己大婚,便恼了他?
哎,到底怎样她才肯现身。
他在心底默默叹息,平静地看着给自己更衣的小六子,以及身边进进出出忙成一团的嬷嬷与丫鬟。
对了!
怎得脑中皆是儿女情长,还有宝玄哥的事,不好办啊。
好在他军功在身,虽功过不能相抵,但还有一线生机。
他自从回宫,只有宝玄这一个朋友,他为人义薄云天,可不能就这么被连坐。
得想个办法说动父皇才行。
而且曾宝玄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说不出为什么,两人就是一见如故。
巧了,今日送早膳的粗使婆子,怎么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康王府刚刚修缮完工,下人亦是新从宫里调过来的,他还不甚熟悉。
还是习惯了小六子和西卢在身边,这会儿也不知这俩人去忙什么了。
他今日怎得心神不宁,见个婆子都无端紧张起来,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您是?”
“王爷叫奴婢夏嬷嬷便是。”夏盈盈眼中含笑,偷摸瞅着曾贝麟的眉眼,心中欢喜,真是生的一副俊俏模样。
兰庭玉树般挺拔的身影下,藏着浪荡不羁的眸光,军中首位培养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待她却又谦逊温和,当真是危险又诱人。
难怪朵朵那丫头连曹泾珩那样的漕帮大少爷都瞧不上,偏偏就看中了这小子。
要是当年她入得梁王府,梁王是先皇赐姓的异姓王,那如今朵朵和曾贝麟这小子,倒也配得起一个正妻的位置。
眼下这局面,二人是绝无可能了,然她的女儿,陪谁都当得起。
“夏嬷嬷,您放下,我自己用膳便是。”
“好好好,王爷一定要用膳,今日大婚要忙一天的。”夏盈盈顺从着,将药膳粥与小菜,一一放在曾贝麟眼前,退到一边。
曾贝麟见这夏嬷嬷来得奇怪,大有他不吃就不走的架势,心中便起了疑。
他使银针每样都戳了戳,银针并无变黑的迹象,说明餐食无毒,便吃了起来,天大的事也得先填饱肚子。
夏盈盈倒是满意他的小心谨慎,早膳是无毒,然其中确有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