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六皇子
“臣等参见长公主。”
“见过姑姑。”
李长央走到前面站在他们的面前,身边跟着汤海,她目光扫过其下的大臣们,长期身居高位之人流露出威仪一一压过他们的脊背。
“皇上曾经在病榻之上宣我进照顾在其身旁,当时皇上特意交给本宫这封密诏,嘱咐到不到万不得已得时候不能打开。如今朝野上下一片混乱,国不能一日无君。”
李长央转头看向垂着头的李序沥,语气严肃道:“本宫也从未打开过这道圣旨,要是这上面定的是那一位皇子,绝不能抗旨。”
李序沥一愣,抬眸望向李长央的同时眼角瞥过一脸淡然的孟长策。
“是。”
李长央将密诏递给汤海:“本宫也为了让诸位大人放心,特意请了汤大总管过来见证。”
在场的官员一下子就听懂了长公主话中的意思,这话明显是在说给他们这些人听的。不过也确实让他们心中放下了一点悬着的心。
“臣等相信长公主!”
汤海恭敬的接过密诏,眯起眼睛说道:“皇上将密诏交给长公主的时候,咋家确实在场,如今皇上仙逝,咋家本来是想着追随皇上而去。”说到这时,语气中带着一些哽咽。
汤海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叹息:“要不是想着皇上当初的嘱咐,咱家今日也不会在此处。”
“好了,都是废话。不过咱家一人看,始终不好,不如同一位大人同看。”汤海坦然直言道。
“这……”大臣们纷纷你看我,我看你的眼神交流起来。
李长央笑了一声,道“本宫觉得如此甚好,就诸位举荐一位大人同大总管一起。”
李序沥站在人群中,看着小声讨论的官员,在透过人群看着气定神闲的孟长策抱臂靠在柱子上,抬眸间与他视线相交。
郑承嗣开口打破了局面:“陈大人如何?”
众人先是看向郑承嗣,再是看向被举荐的陈大人,顿了一下都点了点头。
这位陈大人就是京兆府那位刚正不阿,行事呆板一根筋,却极具正义,对应德帝那也是一个敢于直言的性格。
这样的一个人虽然说不得京城中的百官喜欢,但在民间是很有名声的一位大人,而正是他这种不畏强权的性格也正是一个好选择。
陈大人眼神坚定地走上前,拱手一一对过:“臣愿与大总管同见证。”
汤海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两人所有人的见证下,打开了密诏。
陈大人先是一震,随后眼中闪过惊讶,最后沦为沉寂。
汤海与陈大人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将圣旨宣读了出来。
大致的意思是立六皇子为新帝,其老师长宁侯为摄政王,将由景阳世子管理三司,郑承嗣掌御林军为辅助新帝直到掌政。
之后就是几位大人的升职,这一道圣旨将朝廷之上的官员都改变了一个局面。
在场的所有大人都没有想到,最后即位的是六皇子。
而应德帝的这一道圣旨,也将京城中的权势分为了三派,互相制衡着,看上去就是精心布局的要辅佐六皇子。
王硕嘴角微扬,先一步大声跪地道:“谢先皇隆恩,臣必不负先皇。”
他的话一出,所有人都跪地接过圣旨,也代表着他们的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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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人,当皇后得知此事的时候,不是震惊而是愤怒到了极致,甚至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她没有想到!此生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她一直都没有放在眼中的纯贵妃的儿子。
“皇后娘娘。”嬷嬷跪在地上,看着压制着怒火的皇后。
皇后冷笑一声,低头看着自己贴身伺候的嬷嬷,笑的迷茫:“这么多年来,我事事小心的安排着,谋划着就是让序沥登上那个位置,没想到呀!”
“没想到!”皇后大声的将手边的杯子用力地砸在地上:“竟然是给她做了嫁衣,为何他也要辜负本宫这么多年来为他付出的心血!”
嬷嬷哭着拽住皇后的腿,担忧的劝说:“娘娘,不管是太子还是六皇子即位,您都是嫡母皇太后,谁也逾不过您的呀!”
“新帝登基,他不敢在此时冒天下之大不韪不孝敬您。起码…起码郑世子还在,他手中有兵权,必不会让您出事的!”
皇后一愣,低头看着抱着自己的忠心耿耿的嬷嬷。
是呀,她说的对!
“皇后娘娘,宸王殿下求见。”
嬷嬷连忙爬起,看向门口站着的佁然不动的李序沥,又看向紧蹙眉头的皇后,擦了擦眼泪退了下去。
李序沥在人都走了之后,迈步走向了皇后身边,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狼狈,对上皇后的眼睛。
“母后。”
皇后呵的一声,冷笑看着他。
李序沥嘴唇蠕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下去。
他就仰望着皇后,跪了下去。跪在了刚才的碎瓷片上,低垂着眉腰挺的很直。
皇后一惊,条件反射地伸出手要将人扶起来,眉头在随着他的跪在而放开发颤,可伸出去的手颤抖着却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将人拉起。
“母后,儿子知道我做的事,你定然不会在原谅儿子了。可我既想要保住母后您的性命,又想要逃离皇宫中的一切。儿子不孝,此生就当养了一个白眼狼。”
李序沥不再多说,对着皇后磕了三个头。
瓷片已然将他的膝盖划出了鲜血,一朵朵开在了地板上。
“母后,您的一生都是在为郑氏的荣耀而活,怕父皇走时还要带走您。现在不会了,他答应我,您会离开这座困住你一生的宫殿,安度晚年。”
“儿子会在往后的每一天中为您祈福。”
李序沥在磕了三个头,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看着眼神颤动的皇后,痛苦地转身离开了坤宁宫。
皇后觉得她好像也在此时失去了李序沥,明明她想要追过去,可身子却像被无形的绳子束缚在原地,只能看着他消瘦孤寂的背影离去。
李序沥的离开并不是离开了皇宫,而是离开了京城,甚至他留下了一纸状书,舍弃皇子的身份,将应德帝生前的错事递给了京兆府。